「不,季姑娘!」官盼弟打断她的话,「我们没时间了,我们只剩下三个月努力了。」
「为什么?」
「因为舍弟与郭相爷的千金已经订下婚期,咱们还是编了个借口才又多延了这半年的,再延,只怕亲事要生变,这桩亲事太好,错过了可惜。」
「那么郭家小姐知道令弟的病吗?」
官盼弟忧心摇头,季雅点头表示明白。
思绪至此,回过神的季雅,继续盯着在树上状似呼呼大睡的官至宝,知道即使官家上下为他犯愁,但这已成了个蛮孩子的大男人,却是无忧无虑得可以,所以才会连在大白天都能够快速入睡。
好个「蛮童症」,真是个利己损人的怪病!
「官至宝!官至宝!」
她拔高嗓音喊着,上头的人却不理她,径自翻转个身,继续睡。
暗咬牙,季雅夫子决定上树追捕逆徒了。
爬两步滑一步,原来爬树比做学问还要令人头疼。
还有一点,她边爬边念阿弥陀佛,千万别让官家人恰好打底下经过,若是让人看见了她这「爬树夫子」,她的夫子尊严就将面临空前的大考验。
逆徒!恶徒!劣徒!害得她成了落难夫子!
香汗淋漓带出了披头散发,爬爬滑滑,甚至几回小脸不小心和脏兮兮的树干玩了亲亲,香腮上出现血痕,手腕上到处脏污,在经过了彷佛千山万水的努力,她终于瘫软着身躯爬到了逆徒的身边。
还好这种学生她只有一个,再来几个,她小命休矣!
她灰头土脸来到,他却还睡得好香,伸出手原是想推人的,却忽然一阵脸红心跳,她原当那是爬树的结果,却惊觉那似乎是她在乍然见着他时的反应。
日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脸上,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瓣,那躺在枝橙上的男人,有张能让女人心跳加速的俊脸……
妳疯了!季雅!
她将那险些失神去摸他脸的小手及时收回,然后重敲自己脑袋一下。 姑且不提她的心尚未自前一场情爱中痊愈,光她是夫子他是学生的身分,她就不该对他发花痴!
真搞不懂,两人相识短暂,他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挑起她一些诡异的、暧昧的、古怪的心思,这是怎么回事?
「官至宝!官至宝!」
她微恼地大喊,恼的对象却是自己,喊了几声后,他终于张开了眼睛。
被喊醒的官至宝,皱眉表情看来是要骂人,却在见着她那张落难的狼狈夫子脸时几乎喷笑,眸光一沉地忍住,他开了口。
「我叫官十二!」
明明是把成年男子的低沉嗓音,却因带着孩子蛮气而略显突兀。
「好,你叫官十二,十二、十三都随便你,你待在这上面想要做什么?」
「睡觉!」他蛮蛮回应。
她不允许,「天光大好,不该拿来昼寝,太浪费光阴了。」
「难道夫子……」他的语气微带讥诮,「从不曾做过浪费光阴的事情?」
他的话让她略起反省。不,她也曾经和洛伯虎在一起多年,没得着结果就是在浪费光阴,还有现在,她正在开导一个得了「蛮童症」的大男人,等待一个奇迹,不也是在浪费时间吗?
季雅甩甩头,人要乐观,并且努力看前面。
「是的!夫子是人也会犯错,但既然你爹及姊姊们已将你全权交给我来教,我就得尽力,别让你做出错误的行为,譬如说,浪费光阴。」
「不睡觉能做什么?」奸吧,瞧她这么努力的份上,他就给她个机会说服他。
「跟我下去读书。」
「我对于读书没有兴趣。」官至宝懒懒地打个呵欠,一脸无趣。
「好!」她咬牙妥协,「不读书,咱们先玩点别的。」所谓启蒙,本来就不应该只着重读书。
「玩什么?」他意兴阑珊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