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说不定一梦醒来,你就会回来。
连夜里睡觉时都留着门。
青唯没听出他后半截话的意思,问:“为什么没住太久?是不是宫里太大了,太冷清了,住不习惯?”
谢容与笑了笑:“嗯,不习惯。”
青唯道:“我也觉得那里冷清。”
谢容与又看她一眼,低声提醒:“闭眼,当心皂角水弄进眼睛里。”
奇怪他分明没做过这样的事,卸起黄粉来,比她自己还要细致许多,先擦去两颊的大片,眼周与嘴角留到最后,指间的力道适宜且温柔,可能他天生就是这样做事认真的人。
眼尾的力道撤去,青唯心间微微一动,不由抬眼看他。
他养了半年病,气色明显比在京里时好多了。谢容与其实不是很温和的长相,而是清冷的,尤其是他稍长微挑的眼尾,不笑的时候有些凌厉,鼻梁很高,十分英气,若穿上铠甲,八成就是个年轻将军,但他其实不算习武人,他的父亲是士人,是不羁的才子,是当年名动京城惊才绝艳的状元郎,眸里盛满雪,一笑有微霜。
似乎觉察到青唯的视线,谢容与微微抬眸,两人的目光就撞了个正着。
他的目光如水一样,注视着她,眸色明明清浅,越往里看,越深不见底。
青唯不知怎么,被这目光吸引住,想往最深处探个究竟,却听到他在静夜里,渐渐变沉的呼吸声。
扶在她下颌的他的手指微湿微凉,忽地微烫。
青唯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正不知所措,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
“公子?”
是朝天。
“公子,沐浴的水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