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夜,玄鹰司追到京郊山野,听到一声惊鸟离梢的动静,这声动静,就是你的声东击西之计?”
“大人误会了。民女倘有这等能耐,迢迢一路,岂会再三受袁文光的阻扰?”
青唯随后了悟,“这才是大人要审袁文光命案的目的?大人觉得,民女用一桩案子,去掩盖另外一桩案子?”
卫玦没有吭声。
他承认他此番办案,确实舍近求远了。
如果玄鹰司还是从前的玄鹰司,凭它有无证据,尽管将嫌犯带去“铜窖子”里审就是。
可惜,洗襟台之难后,点检、虞侯查抄殊死,玄鹰司被雪藏五年不复再用,而今官家圣命传召,应召的居然是他这样一个区区六品掌使官。
在京郊捕获的两个女子,轻易就被洗脱嫌疑,玄鹰司血鉴在前,如履薄冰,如果无凭无据抓人,只会辱了圣命。好在他悉心查证,发现她们另有血案在身,临时截了京兆府的案子,获得审讯嫌犯的契机。
他是舍近求远,但他只能曲中求直。
“囚犯究竟被你藏在何处?”
“大人为何认定我就是劫匪?命案也好,劫案也好,左右都是死,我认一桩不认一桩,有什么好处?”
离得近了,卫玦才发现,青唯左眼上的斑纹,并非她脸上唯一的异纹,她右眼靠后的位置,还嵌着两颗痣。
不是泪痣,在鬓发与眼角之间,平整,小巧,大概因为皮肤太苍白,所以幽微泛红。
让人想起雨夜里,斗篷劈裂青丝断落却岿然不动的妖魅。
颤抖的手指是骗局,险些糊弄住他。
卫玦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青唯:
“你强辩自己是凶手,若本官能证明不是,只好请你去禁中‘铜窖子’里走一趟了。”
铜窖子里十八般酷刑,尽可以请君品尝。
青唯垂目:“若大人证明民女说谎,听凭大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