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时眼前一黑,当场昏厥。
5
我昏昏醒醒的日子里,裴行之从未来过问一句。
来的只有暖烟的奚落。
她笑得畅快,“小姐终于可以瞑目了。害过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只道:“你这么挑拨我和阿姐,焉知不是为你一己私欲。”
我不怨阿姐。
她从未和我争过什么。
她所有的,都是我让给她的。
阿姐是嫡女,但她从来都待我极好。
她自小体弱,不宜出行,总是让我一遍遍讲外面的事。
阿姐来青云寺接我时,见到了裴行之。
那之后,她便让我一遍遍讲和他的事。
我知道,她也心悦于他。
因为她见到他时,没有气血的脸上,眼睛会发亮。
后来裴行之封侯拜相,他一直在找我。
直到遇到阿姐参加高门宴饮,不慎撒落手帕。
众目睽睽下,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阿姐说,面对他那双希冀又惊喜的眼眸,她不忍道破。
她哀求,等她死后,我再说出真相。
“阿念,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这一遭。”
“我一个将死之人,能和你争什么呢?”
我默许了。
为着我受嫡母刁难时,她有好吃好穿的都偷偷分我。
更为着我有愧于她:我母亲夺走了嫡母的宠爱,害嫡母含恨而死。
就连阿姐病痛发作时,都不给请郎中。
阿姐临死前握着我的手,眼泪斑驳,
“阿念,谢谢你。这是我十余年来,最快活的日子。”
……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暖烟怜悯地看着我。
“二小姐,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养出你这样的女儿,老爷夫人真是可怜。”
我心口一痛,又咳得止不住。
拂冬红了眼,拎起扫帚,将暖烟赶出门,“你滚!滚出去!”
我揪紧了衣襟,无声地笑了。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那死人和死人呢?
既然我除了一条贱命和满腔的仇恨外,一无所有。
那我就要让裴行之尝尝,亲手把挚爱折磨至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