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应。
他想了想,又道:“我睡不着,你再跟我说会儿话罢。”
还是没回答。
楚青崖忍着浑身往外冒的疹子,揭开锦衾,把她的头露出来,却见她已经睡着了,嘴角还耷拉着。
丫鬟说她逛了一下午,累着了。
他凝视了很久她恬静的睡颜,胸口忽然有种隐约的空茫。
半宿都没睡着,到了四更,轻手轻脚下床她也不知道。
楚青崖走出屋子,叫来两个侍卫,正是跟着江蓠去采买糕点的。
“进门放的那双翘头履,是夫人今日穿的?”
“是,夫人叫瑞香早上拿去洗。”
楚青崖几个时辰前被抬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双鞋,在门口蹲下身,背上的疹子又发作起来。他忍着痒拿起鞋细看,鞋底沾着潮湿的褐色砂砾,鞋面半湿,沙子已经结块了。
昨日太阳很大,地上都是干的。
侍卫道:“夫人在酒楼吃坏了肚子,去茅厕待了半柱香,许是那里沾上的。”
“你们没跟着她?”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一直跟着,就去茅厕的时候没跟。后来我们去茅厕,她正从里面出来。”
“瑞香呢?也不跟着?”
“夫人叫她坐着吃面。”
楚青崖捏了捏眉心,“不要再让本官听到这种话。下午的事,如实报来。”
侍卫便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他听了沉吟不语。
“属下愿受责罚,下次夫人出门,大人命玄英统领跟着罢。”
楚青崖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本官又没说要责罚,下次出门,还是你们两个。不是有力气帮她抬箩筐吗?抬得好,抬回来的东西叫本官难受三天,退下罢。”
侍卫惶然不语,消失在夜色中。
楚青崖在刑部六年,事实教导他要以最坏的心思来揣测人,因为人心就是那么坏。
如果她避开所有人去了某个隐秘的地方呢?
手段高明的罪犯往往会找最自然的理由,甚至想办法让别人主动开口,驱使事件往目标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