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他怀里钻出去,他就干脆把腿也压在了我身上,完全把我当成等人高的抱枕,而后再次入眠。我记得他小时候睡眠质量没有这么好啊?我想翻身,他又贴身上来:“别走。”我忍无可忍:“我去哪?”“谁知道呢……”林炘爝含含糊糊。“撒手。”“那我怎么睡?”“就这么睡。”我简直气笑了,这个小兔崽子到底是睡着的还是醒的?我蹙眉盯了他一会儿,最终也没再挣扎,敌不过沉沉睡意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间,感觉有温热柔软的皮肤蹭了蹭我的眼睫:“睡吧。”砚的。身后的门被推开,林炘爝端着盘子:“哥你醒啦。”我嗯了一声,把手机黑屏后扔在一旁。林炘爝走过来,把盘子递给我,好奇道:“哥你刚刚看什么呢?”我默了默,实在是没想好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便答道:“吴谦和章砚打了不少电话。”林炘爝本要递给我的盘子又被他无意识攥紧。他声音有点冷:“你回电话了?”“……没有。”林炘爝这才把盘子塞进我手里,语气好了不少:“哥你快吃,我亲手烤的土司,亲手煎的鸡蛋。”“我可以去餐桌吃,不用为了把我锁在卧室里连饭都端上来,我已经没处跑了不是吗。”林炘爝着急忙慌地摆手,可能是因为做饭太热还出了点汗:“没有哥,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是、我是……”小崽子看你还能编个什么理由。在我的注视下林炘爝有点脸红,支支吾吾:“早上看到你后面肿了……然后给你上了点药,我是觉得你现在走路肯定不舒服,所以、所以才把饭端上来,哥你别生气啊……”我他妈就是嘴欠,非要问非要问,好了吧问出事儿来了,现在这场景谁在谁尴尬,我能用脚趾抠出三百六十五套豪华芭比梦幻套房。不过人是种神奇的生物,只要别人更尴尬,自己的尴尬就能缓解。小孩脸色爆红,耳尖都微微泛起了粉色我觉得他能抠出一千零二十四套十分非常特别超级无敌豪华芭比梦幻套房。我故意冷笑一声:“昨天你操的时候不是挺猛么,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听到这句话林炘爝“噌”一下抬起头,虽然面颊泛红但是理直气壮:“还不是因为哥你太软了?”去你妈的。我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吃早饭,林炘爝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吃,一动不动地盯,搞得我都要考虑一下咬下一口煎蛋需要嚼几次,还得时不时拿手蹭一下嘴角看看有没有沾上食物残渣。“你看什么?”我不耐烦了。林炘爝收回目光,左手撑着床沿,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抠着食指指甲边缘:“没什么……哥。”“我今天要去医院。”我默了默,又回了一个“嗯”。医院那边有护工,我爸那个神经病被于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就连人晕了都要天天跑过去看,其实林炘爝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孩子想妈妈,想去看望,这是正常的。何况我现在对林炘爝的态度很迷茫,满心都是复杂的感情,根本没立场去阻止他做什么事情——如果日后我和林炘爝的关系变成仇人、或者真的荒唐到每天滚在一起,到那时候回想起来这段时间里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不论是阻止他看望母亲或者是赞成——都会感到满满的罪恶感,亦或者反胃感。不过林炘爝好像并不是要征求我的意见,因为他下一句说:“哥你别跑,你答应我我就不锁你。”差点忘了,林炘爝已经能自己做许多决定,而像“能不能去医院”这种问题早已没必要问大人,更何况一个根本算不得“大人”或者“监护人”的我。我愣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反问他:“我能跑去哪?”林炘爝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我的手机。哦对,那上面有53个未接来电。他沉默地看我,我挣扎很久,犹豫着说,不跑。林炘爝又盯了我一会儿,点头:“行,我信你。”大门咔哒一声,林炘爝走了,好像之前说的什么“绑到开学前”全部烟消云散一样,公寓里安安静静,一如林炘爝还没住进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