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奇怪的预感使得段延亭根本停不下来,他如同魔怔了一般,双眼追逐着那处空间缝隙的方向不断前进,步伐更是越走越快,直至他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得一个踉跄,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燕炽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段延亭,防止他被石头再次绊倒。
“你怎么了?”燕炽怕段延亭再像刚才那样魔怔,强制性把他按在一旁坐下,将方才翻出来的水送到他嘴边,另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将灵力不断输送到他体内:“你是不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这里一旦消耗过多灵力,是很难恢复过来的,更何况他们两人方才都因为对付魏琼消耗了巨大的灵力……想到这里,段延亭立刻拽着燕炽的手不让他继续输送灵力,冲他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潜意识觉得那里很重要,想要一探究竟。”
燕炽没说话,任由段延亭拽着他的手腕,眼眸不躲不闪地和段延亭对上,将他的担忧和沉静一同传递过去。段延亭心中一暖,只是笑着说自己没事,错开燕炽的眼睛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空间缝隙,先是疑惑地眯着眼,随后惊讶地瞪大双眼:“师兄,那处缝隙变化了。”
缝隙的裂口变大了,与此同时好像和他们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不光是缝隙变化了。”燕炽观察着天上太阳的变化,沉吟道:“太阳的位置也变化了。”
他们本以为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现在看来这里还是会有时间改变的,只是因为缺失了这个改变的过程,直接跳到了改变的结果这里,才会给他们一种时间未曾变化地错觉。
“或许我们不需要主动靠近它。”段延亭想到方才两人走了这么久也没能靠近那处空间缝隙,只是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空间缝隙就离他们这么近了。想来要靠近空间缝隙只是时间的事了。但依照刚才的等待时间来看,这个过程可能极为漫长,而且空间缝隙每一次靠近的距离并不长,只这么干等下去,只怕还没等他们靠近空间间隙,他们就会因为灵力大量流失而死去。
若有什么东西能够加速时间,或许就能减少他们在这里的灵力消耗,保证他们的体力还有剩余。
燕炽原本正在抖落身上的土灰,在察觉到段延亭的心思时,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磐世镜?”
段延亭眼前一亮,当即反应过来:磐石镜内小世界的时间流速远比外界快,或许他们可以先进磐世镜内,等到恰当的时间再出来,这样空间缝隙就会在离他们极为接近的地方出现了。
只不过前不久阿磐还因为魔主是魏琼这件事大受打击,不知道会不会理会段延亭他们的要求,让他们到磐世镜里等待时机到来。当段延亭试探性地在心里询问阿磐时,阿磐的反应倒是令他很意外——本以为不会理他的阿磐居然开了口,语调多少有些失魂落魄:“没事的,你们进来吧。”
…………
磐世镜内依旧是魏府的装扮,只是在两人的“新房”处多了一株琼树。
阿磐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仰头看着树上纷落而下的琼花,最初总是带着狡黠无忧的眉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江面的水雾,怎么看都带了点挥不去的忧愁和疲惫。
那棵巨大琼树和魔宫偏殿中的琼树林无形间融合到了一起。
“阿磐。”
燕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而段延亭则是喊出了她的名字,这才将她从短暂的愁绪中拉回。
阿磐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强打着精神调侃道:“怎么突然喊我,还不许我像那些读过书的人那样,偶尔悲春伤秋一番吗?”
段延亭单刀直入:“你和魏琼的事打算怎么办?”
阿磐低头,不停地搅弄着自己的衣袖,她知道段延亭他们与魏琼的是敌对立场,她如今作为磐石镜的器灵本该偏心作为契约者的他们,可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器灵,依然有她自己的私心:
“我想见见他。”
“你的想法我没有任何意见。”段延亭甚至十分理解阿磐和魏琼之间的感情,因为换做他,也会想要再见分别多年的恋人。不过理解归理解,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只是想知道,见到他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是因为爱魏琼,选择背叛他们帮助魏琼行动,还是爱得克制,并不插手他们和魏琼的任何交手,始终做一个旁观者。
段延亭的身边还有许许多多要保护的人,譬如燕炽,譬如段家以及祁凛山的师兄弟们,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埋下隐患,所以哪怕听起来很冷血,他也必须搞清楚阿磐的态度。
一旁燕炽无声握紧了他的手,似乎是在告诉他,逼阿磐做出选择的人也包括他,让段延亭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背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