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摇摇头,泠然心想以孙敏那贤良淑德的样子必然不会、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就道:“那你遇到王公公时帮我说一声,我这就去啦。”
澹怀殿门外站着一个小丫头,见了泠然还是颇为客气的。泠然随着她到倚虹殿走了一遭,发觉孙敏确实在做好人。
一帮来跟孙敏回话的各管事太监、回话太监和媳妇子、婆子十几个正排着队在等候,孙敏一见到泠然,却先撇下众人,起身牵起她的手道:“可来了,听说王爷还亲自过问你的穿着来,这真是我的失职了,今日特地叫了裁缝过来,替你多做一些秋装与冬装。”
“谢三夫人。”一时看不出孙敏的深浅,泠然也虚与委蛇,反正对方慷的也是楚玉的慨。
裁缝在一边为她量身,孙敏就关心地询问了王爷的衣食住行。
泠然心想,连襄王随口说了一下我的衣着问题你都知道了,怎么可能还需要我来汇报?不就是要看我老实不老实么?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孙敏对襄王有多少了解,就故意问道:“三夫人认得王爷的师父么?”
“师父?”孙敏一怔,“他老人家来过王府了?”。
七六访月轩默夫人
泠然担心孙敏误会自己昨夜与楚玉弹琴唱歌,更怕现代小曲的事传入楚留香耳朵里,便解释道:“是呀,昨天晚上他老人家来了,弹的曲子很好听,奴婢就跟着他学唱了几首曲子。”
“你们唱曲的时候,王爷都在做什么呢?”
泠然道:“王爷早就回房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做什么呢,也许是练功吧。”
孙敏轻轻点头,笑道:“没什么,我也是关心王爷,园子里夫人多,每个人去关心一下,王爷也是烦不胜烦,因此我才来问你,以后王爷要是不在,你就多来我这里转转,看你挺聪明机灵的,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打打下手呢。”
“多谢夫人抬举。”泠然也不推辞,笑着应了下来。
正想告辞,只见一个打扮得清爽利索的婆子急匆匆走进来,向孙敏行礼道:“三夫人,四夫人自昨儿夜里起越发不好了,宫里太医来把了脉,开的药吃了也都吐了出来,刚才还吐了血出来,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让她瞧,您看”
她摊开手中拿的一条手帕向孙敏展了一展。
泠然偷偷瞥了一眼,里面果然是腥红一片。
孙敏一脸同情之色,叹道:“王爷也是脾气重了点,昨日太医看了也说妹妹没有大碍,今日怎么就吐血了?是不是心里怄的?郁结了化不开呢?”
那婆子焦急地道:“烦请三夫人另请大夫来看看吧,我们家四夫人从小心气儿就高,心里都全都是王爷,是不敢怨恨的,只怕是昨日那位太医瞧得不够仔细。”
“唷钟奶妈子,就你们家那位娇贵,没见三夫人这里一大家子等着回话么?”石玉凤言笑晏晏地从外头跨了进来。
谁都知道她是严思慈的死对头了,那个钟奶娘一见是她来了,除了欠身行礼再不多嘴。
孙敏道:“你先去吧,我自会打发人另请大夫的。”
钟奶娘忙着道谢告退。
石玉凤高声道:“也是太会做作了才挨了王爷的窝心脚,吃什么龙肝凤胆我看都是不中用,三妹妹你何必费那个心思我看整个府里头啊,就数你好说话,让人蹬鼻子上脸的。”
钟奶娘走在院子里约莫也听见了这番话,稍稍回了一下头,急匆匆走了出去。
孙敏叹道:“有什么法子呢?既叫我管家,这么一大家子,一碗水若不端平了,生出的事儿只怕更多。只是委屈大姐姐了,你是最早进门的,却叫我这个做妹妹的来安顿你的事。”
泠然见大奶和三夫人在那里寒暄客套上了,孙敏好像有些刻意笼络石玉凤,裁缝也已量完了尺寸,便道:“大奶,三夫人,前日十二夫人召唤奴婢过去,一直不得闲儿,今们有事要忙,奴婢就不多打搅了,先去访月轩看看十二夫人有什么吩咐。”
石玉凤冷哼一声道:“十二夫人什么十二夫人?王爷都还没纳了她呢,只怕就不要了,寻你有什么好事,我看是打听王爷的事吧?”
“诶,大姐姐,算了,听说她们都是一起从相府来的,也许是姐妹叙旧,咱们也别难为这丫头了。”孙敏阻止了石玉凤的唠叨,抬头温柔地对泠然道:“去吧。”
泠然如蒙大赦,出了倚虹殿,便一路问着人,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寻到了访月轩。
访月轩静悄悄的,轩门虚掩着,泠然上前轻轻叩了叩门,一个婆子“吱呀”一声将大门拉开了些,探出身来,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许是还入眼,比较客气地问道:“姑娘是哪个院子的?面生得紧。”
“我是澹怀殿王爷身边的丫头……”
泠然一句话未说完,那婆子已经将两扇大门都开了,朝里面欢快地叫起来:“澹怀殿来人啦快去知会十二夫人。”
婆子急吼吼地将她拉了进去,令她连解释一句不是为了“公事”而来,不代表澹怀殿谨代表个人的时间都没有。
访月轩比较小巧,亭台楼轩精致华丽,院子中有一个喷泉池子大小的标志性建筑,中间三座玲珑的假山从高到低立在清浅的水中,每个假山顶上开了一个孔,在某个角度应该可以一眼望个对穿。这个池子四周的围栏修得很华丽,水中碧绿,似乎遍布了青青的绿苔。
那婆子在院子里喊了两声,就有主屋前的丫头向里面报了,淡金色的锦缎帘子揭开,里头迎了两个丫头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吴允娴,瞧见是泠然,站在门前向她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