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向我,我知道他的灵魂需要我。
车门已经被打开,林渡舟就俯身站在我身前,低沉的嗓音呼唤我的名字,把我从一片混沌里拉出来。周围的所有变得鲜活,我听见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车轮沉闷地驶过地面,待到车远去,只有静谧的眼与万籁俱寂。
“到了?”目光越过他,我看向灯光苍白的地下停车场,不出所料,还是到了他家。
时间不到九点,我这才品味出高档小区和吵嚷街区的差别。每一栋高楼的灯火都兀自发着光,各自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一扇扇的窗户彼此相安,远离了城区喧嚣,只有入夜的安宁。
我睡醒之后有了精神,又开始不厌其烦地逗他,“我有点走不动。”
林渡舟直起身,把着车门,往后退了一步,答得自然,似乎笃定心意要陪我演下去,“我可以背你上去。”
听到这句话我已经非常满意,见好就收,下了车站在他身前,林渡舟却没让步。
最让我兴奋却又吃瘪的一点是,我每次撩拨挑逗他,都会发现他看似的玩笑话是出自真心。比如此刻他英挺地站在我身前,身上的味道已经钻入我的感官,我想起前两天将脸埋在他的毛衣中自渎的深夜。
小时候以为二十岁的黄金年华最好,长大后发现未必。在三十岁,我们抛却了羞赧与尴尬,直面自己的私心、贪婪和欲望,将过去那样隐秘而晦涩的事情,说得做得这样坦荡且理所应当。
我推了一下林渡舟的手臂,“让开。”
“叶清川,”林渡舟看上去没有要让的意思,“我发现你的猫大部分时候都很乖,吃饭、睡觉、自己玩。但偶尔也有些时刻,它是不听话的。”
“哦,”我应了声,答得波澜不惊,“我的猫是我的,它可以偶尔不听话,我当然会包容它。你呢?”
这个回答显然难住了林渡舟,他直直地看着我,半晌没答上来。
“关于我的猫如果淘气会不会得到包容,这种事你不应该纠结,”我一笑,凑近了,手钻进他的卫衣口袋,隔着衣料,指尖勾住他腰带的轮廓,附耳轻声说道,“弟弟,你应该想,如果它很乖,往往会得到奖励。”
【38天】要帮忙吗20。
小朋友在林渡舟家里过得很自在,打开房门的时候,它正躺在沙发上,翘着腿舔毛,懒散地抬眸看了我一眼,镇静自若地埋着脑袋继续。
直到我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端正坐下,小朋友才翘着尾巴走近我,不偏不倚地坐在我腿上。
我摸它的脑袋,挠得它眯着眼睛,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我说:“分开这么久,你也不知道想我。”
林渡舟问我要吃什么,走进厨房里翻翻找找。我对他家的冰箱没什么期待,经过上次那碗寡淡的面条,不用看就能知道里头会有什么,无非是一些速食产品。但我和小朋友毕竟寄人篱下,万万不能要饭的还嫌馊,于是客气地说什么都能吃。
他系上围裙,手里拿着削皮刀和土豆走出来的时候,我确实是惊讶的。
这可不像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的阵仗。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到浴室打开了花洒,找出一套家居服,让我先去洗澡,吃完饭好睡觉。
我拿起他给我的内裤,凝视片刻,厚着脸皮问:“是新的吗?”
林渡舟又拿起了土豆和削皮刀,这模样和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格格不入,他答得理所应当,“当然是新的。”
“啊,”我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好可惜。”
林渡舟大概没想到我能面不改色地这样对他调笑,侧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很是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反驳,走进厨房之前丢下一句,“做饭可能有点久,要泡澡的话把手机带进去。”
我不知道这句话用意何在,但还是照做了。躺在浴缸里,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发现浴室里做了星空顶,包裹在温暖的热水之中,眼前却是浩渺的苍穹。我赤身裸体置身其间,像茫茫宇宙里无枝可依的孤鸿。
傻弟弟浪漫是浪漫,可何必把自己活得这么不近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