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年翻身下马,乌皂长靴与地相触时,她才忽然惊醒。他在这样一个早晨发现她不见了,带上书童,双目通红地骑上马,来寻自己的有情人。“你昨天看上去很好。”她望着有些狼狈憔悴的郎君,好似不解。“我一夜未眠。”他通红着眼,坦然示弱。她道:“所以你才会发现。”“为什么不让我送你?”马文才问。她怅然若失:“大概是因为不想亲口和你说离别。”“那便不说。”马文才霸道的握住姑娘的手腕:“这并不是别离。因为我会来娶你。”她终于微微笑起来了,第一次主动抱住他,祝家庄的九姑娘一向矜持,从未曾有过半点的逾越。但在这一刻,她抱住了他,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郎君依旧能感觉到小娘子那种深深的依恋之情,这种感情对于铁娘子来说真的是太罕见了。还有女子柔软的身躯,淡淡的体香。这让只有在趁着醉酒时,才能占到便宜的郎君面红心跳。于是在小娘子离开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又将她扯回了自己的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等我。”下一刻他放开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只感觉手腕处一片冰凉,低头看才发现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自己手腕处。“这是……”他低低笑了:“马家传媳不传儿的宝贝,戴上就是我的人了。”郎君的目光灼灼,她红了脸,低下头应下了。当梁祝互诉完衷肠。两位祝小姐要启程了。祝英台看见马文才,并不觉得意外了,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接受了这位嚣张跋扈,但本质不坏的马公子。就像祝英怜接受了这位善良过分,但还有回转余地的梁山伯。甚至当当船离开岸边好久之后,马文才看到船,听不到声音时。祝英台好奇的问了一句:“他说过要提亲了吗?”“是的。”祝英怜微微笑起来,向她问起了梁山伯:“那他呢?”祝英台懊恼的皱起了眉头:“我已经暗示几回了,只能希望山长夫人了。”“梁山伯应当对你有意。”祝英怜安慰着说道。祝英台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快点来吧。毕竟按母亲的意思,我们回家他就迫不及待的要为我们举行相亲宴了。毕竟八哥已经成亲了。”“母亲应当会明白的。”祝英怜道。祝英台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天真了:“马文才自然可以。可山伯……我怕母亲看不上。”“你大可以放心。梁山伯毕竟也要上任县令了不是?”祝英怜说。其实在几日前梁山伯和马文才就各自收到了册封。一个六品,一个五品。一个文,一个武。倒是很合这两个少年郎的心意。凭着自己的努力,梁山伯还是不错的。船行得并不慢不久之后,她便看不见马文才了。她忍不住用指尖抚摸着他刚刚为她戴上了玉镯,祈求远离他之后的片刻心安。她总忍不住想起梁祝分离之后的故事,横刀夺爱的悲剧,又笑话自己多愁善感,最大的反派,可不就是她的郎君吗?所以又有什么好怕的?可反派从来都是相对而言的角色。祝英台没有马文才的阻拦,总会有别的马文才一样的角色出现。这一出梁祝凄婉动人,就像是上天命定的悲剧,给世人的警醒。而此刻的祝英怜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郎君。当她们顺流而下回到祝家庄时,祝夫人祝老爷那喜悦的笑容,哥哥们亲切的问候,在归家之途上的疲惫便都消失了。祝英齐从书院回来之后,斟酌着书院的情况,便觉着没有这个必要将姐妹俩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告诉祝老爷和祝夫人。他清楚的认识到那两个因为要带走自己妹妹而不受他喜欢的郎君,都是不错的人。必然不会辜负自己两个妹妹的心意,又何必因为这件的事情让祝夫人对自己的两个亲爱的妹妹责罚。三个兄妹串通一气,只等那两个郎君上门来。想方设法将祝夫人的相亲宴拖了一次又一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黄鉴明借着拜访姐姐的借口来找祝英怜时,祝英怜感觉到了祝夫人迫切把她们姐妹俩嫁出去的决心。“你看到我并不高兴。”黄鉴明如此肯定。祝英怜礼貌的微笑:“凭我们的情谊,你知道我不是针对你的。”“你若是厌倦了这种相亲宴,那接受我可以让你摆脱这种小痛苦。”黄鉴明这样子开着玩笑:“我自我感觉还不差。”“是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文武出众,相貌堂堂,家世优越。与我更是青梅竹马。”祝英怜不紧不慢的为他泡着茶:“在三年前,我就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