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见嵌璇被众人救了出去,幸村对上她出门的最后一眼深情,便整个人一松,黑暗就扑袭了过来,几乎是与送出门的嵌璇同时,陷入了昏迷。
其实嵌璇对幸村的温柔,是有几分感觉身处于梦中;那幸村对嵌璇的依赖,又何尝不是感觉到虚无。尤其是联赛过后,似乎他们的目标都很模糊,致使少了一分真实的羁绊。
每一次,幸村即使那么明显的揽着她在怀里,微微一闭眼都会感觉到她随时可能的消失,说起来很飘渺,却令他无法把它当做只是错觉。
也就朦胧之中,见不到嵌璇真实的身影,徒留下记忆中的回眸,带着轻浅的一笑,美丽得让人揪着心的痛。或许就是被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给惊醒了,幸村睁眼看见一片的白色,才皱着眉暗松一口气,还好,刚才的想象,那一切都是梦境而已。
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医院的独有味道,幸村勉强的坐起身,才感觉全身酸痛的肌肉,正慢慢的恢复原本的知觉。看来身体内的麻醉剂作用应该消散了,至于以后的事,还得观察才知道。
扶着墙壁慢慢走向门边的幸村,抬头对上突然进门的真田,和幸村铃兰,浅笑着紫眸闪了闪,才开口问道:“璇呢?她还好吗?”
见状,幸村铃兰赶紧上前扶住了哥哥,才小心的道:“医生说璇姐姐失血过多,救治过后还处于深度昏迷。”
多活动了两步,幸村渐渐地对身体恢复了自我控制,正常行走是没有了障碍。透过墙壁的玻璃,看着嵌璇躺在看护病房一动也不动,幸村皱起了眉头,太不真实了,一如他昏迷中的感觉一样。
如此无论别人怎么劝,幸村都不愿意离开病房外半步,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房内的嵌璇,半刻也不想转眼,因为他在害怕,这样不能给他安全感的嵌璇,会在他移开眼神之间,就会消失。
而面对着他们俩的这份感情,所有人,都相视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嵌璇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可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医生说,她的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所以身心超越年龄的疲惫,伤势是没有了影响,却还需要她自己,才能醒过来。
闻言,众人保持了沉默,都是聪明人,那是都理解医生话中的潜意思。因为嵌璇从小到大的经历,所以她对自己的生命都保持着几分淡漠,而她被救出来时,失血太多到让医生都惊奇,她还真实的活着。
说起来,嵌璇就是硬生生的被幸村吊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着。再加上身体受了过多的凉,输血期间还发起了高烧,否则,也不用进看护病房观察病情了。
然而意识昏迷太深,嵌璇没有求死意识,却也没有过多的求生意志,因此,才会一直没有醒的预兆。
大家都有些担心的转头看向幸村,铃兰基本是伤感的叫着:“哥哥……”
“嗯!”幸村轻轻的应着,微微低下的头,让垂过的蓝紫色发掩盖了全部的表情。静默了好一会儿,幸村抬脚进入了嵌璇的病房,轻轻的将所有人的眼神安慰都关在了门外。
沉默的用手心磨蹭着嵌璇的脸颊,幸村温润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专注了好久,才慢慢的用自己的气息完全包裹着她,在心底清晰的说道:
璇,你不是有话要给我说吗?我在认真准备着听哦!还有,集训的时候,你欠我一个承诺,还答应了我一件事,现在可不许耍赖!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会等你……
俯□,在她苍白的唇间轻轻印上一吻,幸村知道,她会听见的,就好像当时伊藤青惠要她自残,他却动不了,也是如此传递了自己心底的焦急和心痛。
所以,他相信,她一定会明白的!
然而,即使嵌璇听到了他的所有,也会冷汗淋漓的不想醒过来呢!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是欠了这么多的债么?
能感觉到幸村温柔的守护,嵌璇就不再是毫无牵挂的只身而去,或许会留恋就是一种追求,会追求就是一种幸福,所以她抛不下了。
也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嵌璇独自一个人在慢慢纠结着清晰,也还在一阵细细碎碎的吵闹声中,不情愿的睁开了还有些沉重的眼。
可是入眼的情况,却让她瞬间有些犯傻,几疑一觉醒来自己还是不是再穿越了的?
她看见了什么?真田家的家主,真田雄一这个严谨得让人看见就害怕的老人,却正在吹胡子瞪眼睛,红脸脖子粗的和人争论着什么?
而那个同样表情的对手,更是她没有想到过的,居然是上次幸村带着她去中华街,遇到的老人,黎白晓?这,莫不是世界乱套了?
只见两人争得你死我活,却又注意压低声音,那场面怎么看都是有些怪异。
“臭老头,我再一次警告你,小璇是我们真田家的人,她只会留在真田家!”真田雄一完全没有形象的张牙舞爪,低低的说着,脸色更是红了几分。
“死老头,留在真田家,还不是便宜了幸村那小子?而且你看你们都把她弄得什么样儿了?这几年来也受了多大的苦?我就要带她回中国去!她可是我孙女!”黎白晓语出惊人,一点都不对真田雄一示弱。
说着,还慈祥的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却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对上了一双明亮而疑惑着的黑眸。
倒是听到两人的谈话,嵌璇一阵的汗颜,也一阵的茫然。她在比赛中同黎沐兄妹的接触,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她们是有关系,却没有想到,会是和当初见到的这个老人这么直接。
莫不是冥冥之中,真的都是所谓的宿命?
出神的看着窗外,微风轻轻抚过的树木摇曳,嵌璇心情异常的平静,也对房间内安静下来的环境,感到异常的舒服。其实她早猜到了大部分自己的身世,所以当黎白晓急切的一番解释过后,她比想象中能够接受的多了。
她的父亲,黎丹羽,真的是一个中国人,也是黎白晓唯一的儿子。而由于真田美萘的感情,她的名字,便没有姓真田、也没有姓黎,又因着这个国家有这姓氏,所以真田美萘直接用父亲的名给她做了姓。
或许这个时候,她是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真田美萘每当真情流露,却更喜欢叫着她“丹羽”?明明这样关系亲近的人,都更该叫名的不是?
而作为侄孙的黎沐兄妹,在比赛之初猜到了嵌璇的身世,便告诉了在这生活了十多年的黎白晓,如此就造成了现在找上门的对决。因为对于她是留在真田家,还是跟着黎白晓去中国,真田雄一在和黎白晓争论不休之后,终于决定去道场上,动手来比个高下。
如此,她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只是,去中国吗?嵌璇望着夕阳西下的天边,从心底有几分茫然。
“璇?”房门打开,传来一个温柔而惊喜的声音,嵌璇不禁心是加速一跳,回头就映入了幸村那灿烂而清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