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额头也不觉得疼,反而像是一日之间就与凌越靠近了许多,在他冷漠满是防备的外衣下,窥探到了他一点点的内心。
她还有许多话想问他,可那边杏仁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
凌越的东西送到,原本打算要走,衣袖却被轻轻勾扯了下,她乌黑浑圆的眼睛盯着他道:“您等我一下。”
她
快步跑出去拿过杏仁手里的食盒,转身跑了回去,塞到了凌越的手中,“舅父,这个小酥糕很好吃,不会很甜,单吃或是配着茶都很不错,您跑了一日肯定还没怎么吃东西,可以带回去垫垫肚子。若是不喜欢,给别人也行。”
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跑开了。
留下凌越静默地看着手中的食盒,抿紧的唇角,不自然地扬了扬。
沈婳生怕被发现也不敢多留,很快就返了回来,杏仁看着她空了的双手,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那不是要送给太子的点心吗?
许是最近撒的谎太多,她已经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张口道:“方才恰好碰上了程家阿姊,她说没吃晚膳,我想着太子哥哥这会肯定疼得什么也吃不下,就把点心顺手给她了。”
杏仁:……
这回路上没再耽搁,沈婳很快便到了凌维舟的帐子,里面自是围满了伺候的人。
凌维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瞧着意识尚存,花团锦簇的被衾盖着他的胸膛以下,露出满是擦伤的左臂。
秦贵妃满脸担忧地坐在榻边,一个老太医正在给他的手臂施针,小太监们步履匆匆地里外忙活着。
沈婳站了好一会,还是凌维舟先发现了她的存在,喊了声婳儿,秦贵妃顿了下抬头朝她看来,泪光闪烁:“好孩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她走过去给两人见了礼,起身担忧地道:“我听说太子哥哥受了伤,自然得亲眼瞧过才安心,娘娘,太子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恰好太医的针施完了,收起了针匣起身道:“回禀娘娘,殿下的伤这会以无大碍,但后续会不会落下病根,下官也说不准。”
秦贵妃扯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她还想问什么,但瞥见一旁的沈婳,又将话给吞了回去,让宫女先送太医出去。
待屋内没了外人,秦贵妃才拉着沈婳在身旁坐下,“好孩子,有你如此贴心懂事地陪着舟儿,本宫也就放心了。”
“对了,听说下午你也上山了?山上猛兽频出如此危险,你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冒险。”
沈婳早就知道,她上山的事一定会被人怀疑,本是还要编些理由来搪塞,但多亏了山上偶遇的那个少年,一下山就将她的事到处传扬。
且说得是她为救太子不惧虎豹,情比金坚,这话甚至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方才她在泡澡歇息时,皇帝身边的内侍,还给她送来了补药,让她好好休养。
虽然救的人说错了,可误打误撞给了沈婳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会被秦贵妃问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扯着衣袖道:“我听闻山上有猛虎出没,又听说太子哥哥上了山,一时担心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想去提醒他。不想我太过没用,没能找着太子哥哥却遇上了滚石,若非碰上王爷一行人得了救,只怕这会已长埋地下。”
她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说得自然又连贯,一点都不像是编的。
让秦贵妃忍不住地盯着她看,上回熙春园让她活下来了,这次舟儿遇险她碰巧也在山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对之前的事,真的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是她太过蠢笨,还是太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