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反常,也惹得凌维舟一愣,他在向一圈人敬酒,刚敬过父皇与母妃,还未轮到这位皇叔呢!
这是什么意思?对他将他敬酒的位置摆在后头而不满了?
现在陪酒还有机会吗?!
可他一个皇叔父的皇刚喊出口,凌越的眼刀就抛了过来,像是要将他削肉剔骨,他手中的酒杯一晃,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至于要说的话全都生生憋了回去。
凌越杯前放了满满的一壶酒,他也不搭理人,就自顾自地独饮。
明明满桌喧嚣,他却仿佛有一道屏障,将他隔离开来,自斟自饮,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
成帝好几回想开口,与自家弟弟说上两句话,他记得幼年时,两兄弟感情便一般,可那会他虽话少却也不至于如此寡言冷漠,如今浑身散发着阴厉之气,让他都畏惧。
犹豫几番,到底是不忍见他独饮,举杯朝他拱了拱:“阿越今日兴致不错,朕来与你共饮一杯。”
凌越眼皮未抬,只抬起酒壶随手一倾,空空如也,一滴也没了。
“不巧。”
他像是在说,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是酒壶空了。可他要酒怎么会没有呢,区别在于他到底
想不想喝,而很明显的是他并不想接这杯酒。
光明正大地拒了天子,让欢快的气氛随之一僵,就连号称最善解人意的贵妃,都闭口不言,生怕这个时候说错了话,反而惹了陛下的迁怒。
至于那个惹了事的正主,对此半点感觉都没。
如此无趣又虚伪之地,简直是浪费他的光阴,他就多余走着一趟。
凌越嘴角勾起个讥讽的笑,将酒壶随意地一掷,发出声清脆的声响,就准备起身离席。
正当他要站起时,一双白皙柔软的手出现在了视线中,她举着个银壶,手有些微微轻颤,却依旧坚定地往前送。
他听见那人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允许我为舅父斟酒。”
若只是为他斟酒便也罢了,他依旧可以不予理会,可不等他继续动作,就感觉到衣摆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而后,有人轻轻地勾缠住了他的脚。
那是独属于女子柔软小巧的脚,有些笨拙憨态,又带了些许试探,就像是春日破土而出的幼苗,刚刚冒出了丁点新芽。
凌越的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她那精致的脚踝,莹白柔软,轻轻一捏便能整个环住。
她不知道,也无人知晓,那是他头次瞧见女子的纤足。
他曾听说过前朝流行一种叫缠足的东西,为了使女子的脚小若莲瓣,步若金莲,会做特质的绣鞋,让她们从小就穿着。
说得好听是为了追求美,可还不是为了满足男子奇怪的癖好。
更何况前朝有武德皇后临朝听政,明玉将军征伐四方,他们分明就是怕自己不敌女子,用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彻底束缚住女子的自由。
只有一双小脚连路都走不好的女子,又如何能影响他们的地位。
据说本朝的王公贵戚间,也很流行这样养女儿,他听说过苏家便喜这样的歪门邪道。
那个他曾经所谓的未婚妻,就有一双被人炫耀的莲足,他自是对此嗤之以鼻,但亲事定下时他尚在西北,无暇他顾,待到仗打完,他还来不及退亲,人已经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