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摁住沈成延受伤的部位,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干脆利落地往外一拽,再看他手腕轻巧地一个翻转往里一推。
沈成延的一声啊,还卡在喉咙里,就又换了只手。
等一通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他已松开了手,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沈婳冲到了榻前左右地看父亲的手,而沈成延却讷讷地挥了挥手臂。
“不,不疼了?”
许是这反应太过真实,又惹来凌越的一声轻笑,但这笑与方才对凌维舟的讥笑全然不同。
“并未好全,还需歇息几日。”
沈成延又试着扭动了下,确实还是隐隐作痛,却也比之前动弹不得要好多了:“多谢王爷,下官也没什么可答谢王爷的,略备薄酒还请王爷莫要嫌弃留下用个晚膳。”
他们回来已经晚了,席面都已经撤了,不可能让堂堂肃王用残羹冷炙,况且凌维舟眼瞅着还没要走的意思,自然要把这尊大佛留下。
原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凌越也很轻巧便答应了。
沈成延要养伤,也没有让客人在这陪着他的道理,他又灵光一闪道:“呦呦啊,王爷算起来也算是你的表舅父,这会离晚膳还有段时辰,你带王爷去府上各处逛逛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沈婳,露出了个困惑的神情,兄长不是也在吗?让她带凌越逛逛算怎么回事。
但凌越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淡淡地点了头。
见她一脸诧异的模样,还轻抬了下眉眼,“看起来,我这外甥女并不愿意。”
沈婳私下喊过他好几次舅父,但凌越从来都是轻哼着答应,从来没说过什么外甥女的话,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三个字咬得特别
轻。
落在她耳朵里有种别样的味道,哪家的舅舅会老是抱外甥女的!
她把脑袋往下埋了埋,只露出泛红的耳朵尖,瓮声瓮气地说了声知道了。
“王爷……舅父,这边请。”
没想到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凌维舟,竟突得开口道:“孤也有许久不曾逛过沈家了,这会不急着得回宫,既然皇叔父有这样的雅兴,孤也愿意同婳儿一道陪皇叔父逛逛。”
沈婳:……?
他要留下,自然没有将人赶走的道理,沈婳虽然觉得凌维舟奇奇怪怪的,但也没有别的法子,大步走在前头,领着他们出了院子。
待人都出去后,沈长洲才疑惑地看向自家父亲,“呦呦年幼恐在王爷面前会说错话,待客这样的事,父亲为何不交予我?”
沈成延缓慢地翻了身,朝他挥了挥手:“你小子懂什么啊,你爹我做事自有道理,快去给我端盏参茶来。”
沈长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是不懂,怎么有人能被人从马上给拽下来的。”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将弟子规给我抄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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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祖辈曾被封护国公,府邸较之普通的官宦人家自然是要气派宽敞许多,但架不住后头的子孙不争气,将家底败得差不多了。
如今只是勉强维持着昔日的模样,与住惯了东宫与肃王府的这两位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沈婳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唯一能看得过去的便是沈成延喜爱舞文弄墨,效仿先贤塑了座墨池。
不仅在墨池旁写字读书,还会呼朋唤友办个赏诗宴,算在京中小有名气,她实在想不出沈家有什么值得赏玩的,便领着两人往那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