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了口,兄妹二人都老实了,用过膳拜了年,她就踏着瑞雪回了鹿鸣小院。
原以为凌越不过是平乱,很快就能回来,不想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几个月,待到
时局稳定已是孟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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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沈婳身上厚厚的棉衣也逐渐换成了轻薄的袄子,她种在院中的牡丹与兰花也悄悄探出了嫩绿的叶芽。
这几个月来,她都被拘在房中调养不许外出走动,但有沈长洲在,不出房门她也能知晓京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凌维舟的病出了正月便大致好了,他处事也比之前更加严谨,御下愈发宽和,日日批阅奏折到夜深,下了朝还要去陛下跟前侍疾。
朝堂内外人人都夸太子勤勉又孝顺,眼见关于太子失德的谣言即将被人给遗忘时,陛下的龙体竟真的一日日好起来了。
也不知是太子照顾得太过尽心,还是天气转暖,总之陛下月初还只堪堪能下床,到了月末便能上朝听政了。
凌维舟自然也将代理朝政之权归还,而更叫人捉摸不透的是陛下身子好转后,最常去的不是贵妃的翊坤宫,竟是贤妃的承乾宫。
一时间朝野内外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演变到后来成了陛下不喜太子,想要另立新太子之说。
而这些风波沈婳也不曾在梦中见过,从她落水到凌越带兵平乱,她发觉也许是她对赵温窈态度的改变,导致梦中的走向也发生了改变。
梦中是陛下一直卧病不起,凌维舟稳坐太子之位,一年后陛下驾崩,他顺利继位。
如今她也不知太子会不会被换,若是真的换了人做太子,她这婚事就更难办了,不仅不好退,可能还会牵累沈家。
退亲之事,更是迫在眉睫了。
许是有换太子的谣言在,很多人来打探消息,她这鹿鸣小院反倒热闹了起来,她干脆将院门紧闭,不管谁来皆是不见。
贵妃邀她进宫说话,不好意思尚在病中,别家贵女请她过府赏花,不好意思伤寒未愈,总之说什么也要熬到想出办法再说。
但她没想到,千算万算忘了三月末的祖母大寿,不仅宾客临门,就连凌维舟也带着贺礼登门拜寿,人都到小院门口了,她这生病的幌子自是不好用了。
沈婳看着眼前的凌维舟,他还是一身湖蓝的锦袍,束发戴冠一丝不苟,依旧温润如玉,但看着清瘦了许多,眼里也透着些倦意。
相隔几个月再见,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仔细想来,这该是两人头次这么久没见面。
凌维舟见到她露出个浅浅的笑,下意识想去牵她的手,却被沈婳侧过身给挡了。
她装作没有看见,转身领着他往屋内走,“太子哥哥好久没来我的鹿鸣小院,我这可新添了好些东西,我领太子哥哥瞧瞧。”
凌维舟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收回手掌。
自熙春园一事后,他几乎没有一刻是松懈的,那二十藤鞭伤得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最在意的名声。
他成宿成宿地做噩梦,仿佛身边有无数的人在对他指指点点奚落嘲笑,说他不配做太子,说他快滚下去。
好不容易待他养好了伤,稳住了朝堂内外,父皇竟能下床了,还日日都宿在承乾宫。
他又开始夜不能寐,想要找母妃宽慰一二,可劈头盖脸的皆是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