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低笑,握住她一只柔荑,轻声道:“叫婢女给你卸了妆容,我再让她们给你送点吃食来。”
说完,又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在她耳边低语:“我先去敬宾客,阿芙,等我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阿芙”,她忍不住心头狂跳,纷乱点了点头。
待她卸了厚重华丽的礼服,披散着长发,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轻盈了。
燕鸿陪着宾客酒过三巡,终于迈着“不胜酒力”的步伐在众人的笑闹中进了洞房。
早有丫鬟备好了沐浴的香汤,燕鸿挥挥手让丫鬟退下去,自行沐浴洗去了一身的酒气。
洞房之夜,喜烛滴泪,鸳鸯沉醉。
燕鸿一身月白的儒衫,下身一条丝质长裤,用一只簪子松松挽了发,他像一棵挺拔劲瘦的松。
燕鸿带着一身潮气向楚菡儿走去。
刚要坐下,燕鸿又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斟满了一杯酒,他含笑看向自己的新娘,坐了下来:“喝一点酒?”
楚菡儿抬头看他,见他双眼既明亮又朦胧,带着欲语还休的意味。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出嫁前看的那本避火图,顿时火烧火燎起来,感觉整个人都不平静了。
她的确需要一杯酒来壮壮胆子。
她抿唇啜饮,竟是喝完了一杯。
很快,燕鸿将她手中的杯盏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搁,那杯盏未放稳,竟是滴溜溜在小几上转了几圈,又滚落在地。
不过,已无人去捡拾起。
燕鸿已抱着楚菡儿滚在喜床上,红烛似乎被晕开,将床榻团团裹住,楚菡儿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昏暗暧昧。
燕鸿也有些许醉意,望着身下娇羞的新娘,也只觉恍然若梦。
他喃喃道:“我燕鸿年幼失怙失恃,不知双亲是何人,后幸被收养,得以享亲情之爱,如今,我金榜题名,总算完成了养父对我的期望,母亲寻回,妹妹也安好。”
说到这,他的眼睛略有迷蒙,脸颊也因着酒意泛起了微红,嘴角却有一抹笑,看向楚菡儿:“如今,我又娶了你,阿芙,我真是个幸运的人。”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男人从一穷二白走到现在,他不是不得意的,话语中也有说不出的怡然。
楚菡儿仰望看他,伸出手抚摸他的眉眼:“我也从未想过,我会嫁给你……”
燕鸿微怔,二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年的旧事。
彼时,他祝福她得偿所愿,可谁知到头来竟是他和她阴差阳错走到了一起。
他抱紧她,抚摸她额边的碎发:“阿芙,很早之前我便告诉过自己,妻子于我而言,是一生情之所系,今夜我想告诉你,我燕鸿娶你,绝非妥协,亦非审时度势,也不掺杂师恩,更不是退而求其次,我娶你,只因你是你,你已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而我,为家人愿意付出一切。阿芙,我……也会为你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