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淳雅不自觉的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下意识的打量这个她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说过的人物。
男人一身靛蓝色常服,发型是她在清宫剧中见过的月亮头,五官的比例很是协调,但要说有多帅气,那是没有的,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的身上有种此前她从未感受到的压迫感和摄人的威仪,这种感觉令她无比的心慌不适。
见她抿唇的动作,四爷朝外吩咐了句,金风立时端着温水进来,伺候着在身后垫了两个迎枕坐起,动作轻柔的给年淳雅喂了水,这才在四爷挥退的手势中退下。
润过了嗓子,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年淳雅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那些清宫剧,斟酌着开口:“四爷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话一出口,便见四爷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年淳雅瞬间慌了神,是她说错话了还是怎么的?
没等她想出个答案,就听得方才还在皱眉的四爷轻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怪爷?”
年淳雅一怔,有些迷茫,她就是问了句他怎么来了,怎么就和怪他扯上关系了?
她脑子飞快的转,开始调动脑子里原本属于原主的记忆,这才知道,重活一世的原主,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了解的更深,投其所好下,自然也比上一世更加受宠。
所以像刚刚她说的很是客气的询问,是原主根本不会说的话,怪不得四爷会说她还在怪他。
然而她在现代的时候没谈过恋爱,让她像记忆中那样亲密的跟男人相处,她是做不来的,但是猛然一改变,也会让人怀疑,尤其是以后能做帝王的人,她不敢小瞧。
好在眼下因为小格格的夭折,她的一时不习惯可以以此为借口。
想通后,年淳雅心里松了口气,开始了她的表演:“不,妾身不怪四爷,妾身只是怪自己没用,保不住自己的女儿。”
许是原身残留的情感在作祟,话一出口,眼泪霎时就夺眶而出,异常汹涌,止都止不住。
原主是康熙五十一年入府,至今已有三年,这三年里原主跟四爷培养的感情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加上原主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四爷是真的把原主放在心里了。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便宜了她这个冒牌的。
见她伤心,四爷也不好过,毕竟夭折的也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
且他不是不知道她心里的心结,在小格格夭折后,他不止一次的派粘杆处彻查此事,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意外。
可她偏偏认为是旁人害了小格格,更是固执的把矛头指向福晋。
福晋大度,念在她刚失了孩子,身子又不好的份儿上,并不与她计较。
否则福晋若是有一点儿坏心,不需多做什么,只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传到宫里,额娘第一个就不会轻饶了她。
“莫要哭了,对眼睛不好。”
四爷笨拙的捏着帕子替年淳雅擦拭脸庞上的泪水:“等你养好了身子,你与爷还会再有孩子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天啦噜,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就原身这破身子,想活久一点儿都够呛,还再生孩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她就让她生孩子?
怪不得历史上的敦肃皇贵妃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现在看来,怕不是生孩子生的吧。
自己身子不好还要生孩子,那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体弱,也怪不得生一个死一个。
如今芯子换了人,她可不打算视孩子如命。
突然和一陌生男人接触,男性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年淳雅身子轻颤,这不行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呢,一日之内就见了这府里的男女主子,一次两次她可以凭借临时调取记忆糊弄过去,次数多了就不太行,还是得想个法子不见人,自个儿待几个月,理清楚原主的记忆,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于是她想了个好借口:“四爷,妾身想去庄子上……”
话还没说完,四爷忍着眉心的跳动打断了年淳雅的话:“年氏,爷与福晋体谅你,不忍苛责你,可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去庄子上?
在皇家,只有犯了错的才会被发配到庄子上,但也只是格格侍妾之流,侧福晋是圣旨赐婚,上了皇家玉谍的,若是把她发配到了庄子上,且不说皇阿玛会如何想,只说年家,他就不好交代,更别提她此刻的身子根本经不得舟车劳顿。
四爷好声好气的哄着年淳雅,她却一句话把四爷气了个仰倒,四爷那个气儿不顺啊,偏偏又没听到年淳雅的软话,一气之下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