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震岳休息一晚,将写好的遗书用石头压了,乘着滑翔伞纵身跳下。
滑翔伞年久失修,又有些破败,方向已经不好控制,再者马震岳也不会操作,便歪歪斜斜,跌跌撞撞的下来了。多亏马震岳武艺高强,控制着滑翔伞只要能借着风力,他便可以提气,到了谷底之时又撞了崖壁,才算是平安落地,人只是轻微受伤,没有大碍。
马震岳将几年间发生的事简略说过,重点提了他飞下来的感受,十分佩服刘孤帆,直言一定要弄到布料,让刘小子再做一把这样的伞。
金玉撇嘴,老头挺潮。
“师祖父,吃这个,利于您养伤。”唐驿夹了一筷子马齿笕到马震岳碗里,眼神却瞅着他腿上的擦伤。
“乖孙,你还懂这个?”马震岳看金玉一眼,眼前五岁多的小娃,比你强多了,“还知晓些什么?”
“也不是很多。”唐驿十分谦虚,“荠荠菜也能吃,可除陈寒;蒲公英味道有些苦,但浑身都是宝;还有丝瓜也好吃,藤、果、花都好吃,从头到脚保平安;还有野蒜护心……”唐驿一边想一边在周围寻找,想到什么便说出来,还待往下说,被马震岳拦了话头。
“驿儿居然知晓这许多!”马震岳震惊,金玉有的都未必知晓那么全面,小娃娃打哪里学来的,“玉儿,你不需要给我交代一下?”每次教她医药,便喊头疼,难不成是故意为之?有些可恶!
“谷里的东西能做什么,师祖祖画册里都有写,我还差几页便看完了……”金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头又翻旧账,大约他还是认为自个明明很聪明却对医术不通的过于了,曾经几次试探都被金玉的医学天赋打败,最终不了了之。要说唐驿为何如此喜欢医术,金玉也很费解,大约自个或唐池有隐性基因遗传了她……金玉内心戏还没结束,唐驿道出了事实,“娘亲只是识字,字连起来便记不清了,幸亏有我记着,时常提醒娘亲!”嘚瑟的小眼神瞟了一眼金玉,我多厉害,快来表扬我。
“师祖祖的画册?”马震岳以为唐驿咬字不清将师祖父说成了师祖祖,自个何时给过金玉画册,还都是关于药的?
唐驿动作很快,一溜烟跑进屋里拿了画册出来递到马震岳面前。
封面上的字很快吸引了马震岳的视线,这字再熟悉不过,马震岳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
“师祖父,您怎么了?”唐驿不明所以,被金玉拉了过去,抱在怀中。
马震岳颤抖着手打开图册,随着图册的翻动,马震岳眼泪再也止不住,滴滴答答落下来,有几滴落在图册上,唐驿不干了,要上前阻拦,被金玉拽住。
“师祖父怎么了?”唐驿不明白,问金玉。
“师祖祖是师祖父的娘亲。”金玉轻轻开口,唐驿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娘亲,师祖父想娘亲了,对吗?”
金玉点点头,唐驿挣脱开金玉过去抱了抱马震岳:“师祖父抱抱,不想娘亲了!”说完惦着脚尖,拍了拍马震岳的额头。
马震岳放下图册,慈祥地抱起唐驿,亲了亲她的脸蛋:“好,师祖父听话,不想娘亲。”
“师祖母在崖壁上的石洞内生活了很久。”金玉把大概位置指给马震岳,同时将薛宏景的手札拿给马震岳,又把唐驿抱过去,哄着她离开。
2
马震岳一天之内经历了落崖、寻到徒弟的惊喜、得知亡母的下落,心情大起大落,晚上睡得昏昏沉沉。还好他本来便是良医,做了充分准备,提前喝了汤药,第二日一早起来只是感觉身体不适,歇个三两日便好。
第四日一早,马震岳与金玉说,他要去看看母亲的遗骸,金玉嘱咐唐驿自己玩,带马震岳顺着藤条爬了上去。
金玉每年都有爬上来打扫洞口,所以牌位等十分整洁干净。马震岳磕了三个头,挪开牌位进洞,金玉随后跟了进去。
看到藤床上的遗骸,师徒二人又跪下磕头。完了金玉便给马震岳讲述发现薛宏景遗骸时的场景。
“你是说母亲的骸骨是靠坐在此处,旁边有笔,还有手札?”
“是,那笔和手札像是从手上脱落的。”金玉想着老人家可能已经不行了,弥留之际约摸打算在手札上要记录一些事情,遗憾的是笔还未着墨,人便去了。
“那只笔可还在否?”马震岳眉头皱紧,提了个奇怪的问题。
“在的。”金玉心下疑惑,但也据实回答。当日薛宏景的遗物金玉都收集在一处,与书卷都保存的十分完好,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了山谷,将其交于马震岳。
将洞口封好,马震岳和金玉匆忙返回家中,远远听到唐驿在喊:“你这只坏鸟,又来偷我家东西!打死你!”
想到唐骋失踪之时,唐驿就喊坏鸟,金玉吓得脸色发白,提了一口气冲上山坡。唐驿躲在家门里边,用一只小弓,搭着箭朝外射,地上躺着一只金雕,似乎已经受伤,扑棱着翅膀却飞不起来。
师徒二人匆忙赶至院中,唐驿看到他们,扔了弓箭,哭着扑到金玉怀里:“娘亲,我没到院里玩,它自个掉下来的!”委屈地指着那只金雕,“我怕它进屋,才在门口射箭。”说罢呜呜哭了起来。
约摸是上次事情留下了阴影,唐驿身体还在抖,金玉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慰。
地上的金雕看着不大,腹部被人射了一箭,所以才掉下来。马震岳围着看了一圈,发现脚脖子拴了根细绳,估计不是野生,有主人。
“别动啊,我给你看看。”马震岳靠近金雕抚了抚它的羽毛,查看伤口,还能治。
唐驿看马震岳给金雕治伤,来了兴趣,挣脱着从金玉身上下来,跑去看。不一会儿竟笑了起来,还帮着马震岳递东西。
小孩子的快乐说来便来,金玉摇摇头进屋取了薛宏景的遗物放在院里石桌上。
金雕治好了,唐驿也跟它成了朋友,蹲在金雕跟前玩耍。马震岳过来查看母亲遗物,当看到那只笔以及小石舀时,闻了闻石舀,又在鼻尖咬了咬,匆忙去翻手札最后几页,拿着手札跑到河边去了。师父一贯古怪,金玉不甚在意,去做午饭了。
“哈哈,我们能出去了……”远处传来马震岳激动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