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绮梦见了千梅,千梅几天后便性情大变。
姚氏紧张地等着千兰的回答,直觉告诉她,这个昔日里不谙世事的女儿,如今变了。不仅仅是自身变了,好像身边也有了什么人似的,不然就凭一人之力,不会如此。
想起在风清寺,绮梦房间里的那双鞋,那双男人的鞋,姚氏隐隐觉得有些明了。
当时看到那鞋,姚氏并未声张,因不知那人是何身份,如若是个家世清贵的,自己这一声张便不得不成就好事,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嫡女的女儿。姚氏的目的就是不想叫原配的孩子嫁得好,定不会做这等傻事。
而且姚氏隐隐觉得,那男人似乎故意将脚露出来让自己看到,姚氏起了疑心更不会贸然行事,只想着日后细细观察,看看与绮梦交好的男人到底是哪个。如若是身家好的,那便极力阻止,如若是个穷小子,那便成就了她。没想到后来的事情越来越多,竟无暇再去管此事,今日想起来,姚氏隐隐觉得那男人定是大有来头。
还是要派了人看着,看看绮梦到底与哪个男人交好,姚氏打定主意。
想好了怎样害人,姚氏又开始想自己亲女的事。古昭文虽然脱险,但毕竟惹了事,婚事倒可以缓一缓,徐老爷也未再追究。即便再次追究也是不怕的,姚氏打算将徐老夫人那张牌好好利用起来,逼徐老夫人亲口搅黄这桩婚事,另觅他婿。
忽然感觉到一阵痛,姚氏低头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膝已被千兰上了药,此时正撩下裤脚来。
“找个机会偷偷出府,到后面把赵妈妈的儿子赵六子叫过来。
暗自守护
虽说屏退了闲杂人,但纸是包不住火的,百珍儿通过旺子那里听到个大概,绮梦也就猜到了大概。
不过既然徐老夫人既然与姚氏撕破了脸,这就好办,绮梦想到几天后的端午节,虽然可以出府,但还是等不及,于是这天夜里便趁着夜色又溜了出去。未及通知厉言,所以府外并无厉言等候,绮梦便一路往那厉府而去。
绮梦刚走了几步,便感觉到身后有人,待回头看去时,只见乳白色的衣袂一闪而过,接着又不见任何踪影。
绮梦信鬼神,但已经不怕了,怕的就是活人,不怀好意的活人。紧走几步,避过打更的人,一路小跑往东大街而去。
街上空无一人,早已到了宵禁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清,忽然听到身后一些奇异的响动,绮梦赶忙回头,只看到远处街口有黑影晃动两下便不见了。
绮梦赶忙往前跑,有些后悔没有通知厉言便独自出来,若是遇到坏人可就难办了。虽说手上有些功夫,但终究还是抵不过男人的。
身后脚步声仿佛近了,绮梦头皮发麻,紧跑几步仍旧觉得那人跟得很紧,无奈转到一个胡同里便藏起来,捡起墙边的一块砖头屏气凝神拿在手里。
脚步声近了,一个影子出现在自己眼前,越来越近。绮梦举起砖头,正要落下时看到一张素玉般的脸,一身黑衣的谢尊。
谢尊也惊了一下,看到绮梦手里的砖头尴尬地愣住。
“是你?可有见着后面有人?有人跟踪我。”绮梦一把将谢尊拉到胡同里,心便放下了一半。“你看到了吗?怎么办?”
“莫怕,无人了。”谢尊略微侧了脸,绮梦注意到他另一侧脸上有些红肿。
“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回事?”绮梦放下砖头看向他的脸。
“无事,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谢尊羞涩地别过脸。
见谢尊不想说,绮梦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仍旧躲在里面不敢出去。“你说,无人了?那方才真的有人是吧?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绮梦问道。
谢尊动了动嘴,想了想说道:“以后莫独自出府了。”
“我,我有急事,对了,你为何在外面?这都宵禁了。”绮梦问道。
“我,我,我要去看义父。”谢尊忽地慌了起来,幸好有夜色的掩饰,绮梦才看不到那微红的脸。
“你义父是哪位?”绮梦只知道谢尊是个孤儿,好在顾知县对其十分赏识。
“是看义庄的。”谢尊小心地看向绮梦,忐忑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是麻老王!”绮梦说完便捂住嘴,心道自己有些造次了,忙歉意地笑笑,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又问道:“你是孤儿?他是你义父,是他把你养大的吗?”
见绮梦没有半点轻视之意,谢尊慢慢放心下来,微微勾起嘴角说:“是,我就是在义庄长大的。”
绮梦本想多问,又想到两人关系不是十分熟悉,便止住了话题。“我还要去找个人,你也去看你的义父吧,我们改日再续了。”
“我?我去过了。”谢尊拘谨地站起来,磕磕巴巴地说。
“你不是说你要去看你的义父吗?怎么是去过了?”绮梦明明记得他说的是“要去看”。
“是,是吗?我,我是已去过了。”谢尊语无伦次,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谢尊木讷惯了,说话经常是前言不搭后语的,绮梦倒也习惯了,便说道:“那你要回衙门的吧?正好顺路,我同你一起走。”
前面说了什么,谢尊自动过滤掉,只听到一起走,便迫不及待地点点头。
见有了谢尊做伴,绮梦自是求之不得,探头看看胡同外的情况,便小心地走了出去。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绮梦看着前面的路,谢尊看着前面的人。
“过几日的端午节,你要同你义父一起过吗?”见谢尊不善言辞,绮梦没话找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