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不屑地收回目光,看向前面戏台上,戏班子的人布置戏台。
“肖志,换席。”厉言走到古昭文旁边,对着他身边一人说到。
那人连忙站起身,循着厉言手指的方向去了。
早已习惯了绮梦的冷脸,古昭文回头看了看厉言,拱手说:“好久不见,厉兄别来无恙。”
“有恙,上月还落水着了凉,天儿还是有些冷的。”厉言一撩前摆坐下,抬头瞥着古昭文说:“怎地,还不坐?莫非要上台唱戏!”
古昭文忍着气,讪笑两声坐下,装作看不到同桌人掩嘴偷笑。年幼时家道败落,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冷言冷语,虽说不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起码的沉稳冷静还是有的。厉言端起茶杯抿了口,偷眼看去,暗道一声好重的心思。
简单处理了一番,王彪由宋府小厮带回了席面,恰好也与厉言同席。
王彪心中有气,虽不敢再提方才之事以免自己的谎话露了馅,但也不愿与厉言和解,便气呼呼地坐下。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厉言,你还想坐那席面吗?”瞟了一眼王彪,绮梦抬高下巴大声说到。
“姓徐的,叫一声好师兄,我便不理他。”厉言嘴上从不饶人,立马讲条件。
☆、画虎类犬
画虎类犬
在众人面前,绮梦自然不会给厉言好脸色,丢出一记杀人的眼神后,又说到:“也罢,看样子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
一席人坐着也中枪,各自清清喉咙后装作没听到,习惯了绮梦的咄咄逼人,也不去计较。
“我这个偷鸡摸狗之辈,几日后要帮着宋先生在秋意湖边设诗会,据说那京城第一大才子也会到,看来徐大小姐是不屑与我等一同赏那湖光山色了。”厉言知道绮梦因牢狱之事多数时候不能再明目张胆出府,便故意说到。
果然,绮梦仿佛一只渐渐蔫吧下来的公鸡,心里非常期待却又不得不嘴硬地说:“你想请便下帖子,不想请也莫卖关子。”
厉言哈哈一笑,却不再提这个话头,可苦了一众小姐们,听了那‘大才子’三个字后,便再也挪不开耳朵,偏厉言却不再说起。绮梦用余光看去,绮瑰正偏了身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姿势,打起十二分精神听这边说话声。
过了半会儿,戏台已搭好,仍不见厉言给个准话,绮梦不禁连连回头看他。绮梦倒不是想看那顾廷清,只是想出来走走。
那边的绮瑰终于忍不住看过来,扫了一眼绮梦,又向着厉言的方向看去,这才魂不守舍地收回目光。绮雅看了看绮瑰,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那边透过屏风看着绮梦的古昭文,见其这副容色,只道是她非但不恼厉言,还频频回眸。古昭文再次在心里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原来她真的喜欢这种强势的男人。
绮梦不时瞪厉言几眼,不知谁喊了一声‘先生来了’,便见角门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先生被丫头搀扶着慢慢走来。
“先生,先生。”席位上的人俱都站了起来,连声向宋先生问好。
宋先生是当世大儒,便连当今皇帝都敬他三分,方圆县更是视其为神明般的人物。
宋先生既是当世大儒,又是自己的恩师,大家都不敢怠慢,一一向宋先生行礼,这才坐回去。
“今日,老朽生辰,趁这机会,看看你们。”宋先生花白了须发,中气不足,说话要断上两三次。
“家父知道宋先生生辰,本欲亲往,然怕叨扰了先生,这便在府外侯着呢。”前排一个中规中矩打扮的少年站了起来,正是董家的二公子董之义。
“小老儿一个,府中从未开宴请之先河,今番也不过找个机会见见孩子们,别无其他,别无其他。”宋先生走了两步似乎才想到什么,又回头对那少年说:“快些叫你父亲回去吧,稍后晚了还要留下你们考校学问。”
董之义闻言喜上眉梢,立马应下,这才唤过身边小厮吩咐两句,那小厮才转身离席,想是到府门口通知自家老爷。
宋先生是当今大儒,与朝中元老级人物都是故交,因其为人耿直,不喜官场上的真真假假,于是专心做学问,不想却做出了名堂。
历年科考,能得了宋先生的指点,必定成绩不俗。
每个人都说了些祝寿的话,接下来便开戏了。宋先生先点了几出,接着有兴趣的人也点了几出,皆是大将军奋勇杀敌或者描写忠臣良相的。宋先生根红苗正,乃功臣之后,大家知道他的喜好,因此皆点些此类戏目。
宋先生饶有兴致地看戏,不时用手拍打着,后面的少爷小姐各自吃喝,大多是私下里交头接耳说些贴己话,少数几个好学的人便不时凑上去与宋先生说几句话。
绮梦又回头瞪了一眼厉言,见其故意不看自己,正有滋有味地品着台上的戏。
菜过五味,宋先生有了倦意,大家也都识趣,纷纷起身告辞。
绮梦走到宋先生身边道别,还未开口,便见老人家说:“绮梦留下,老夫要考校你的学问。”
绮梦头皮一麻,心道又不必下场考试,考校什么学问,定是要训自己,无奈走不脱,只好默默退到一边等着。
“厉言,你也留下!”宋先生瞪了一眼厉言,随即便起身去了书房。
厉言和绮梦看了看,少时便经常被宋先生留堂教训,今番已是熟门熟路了。
两人到了抱厦里候着,先前那董之义搀着宋先生进了书房,想是要过一会儿才出得来。
“真有诗会?”绮梦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