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厉府附近一处僻静地儿,绮梦吩咐人将车停好,便使人上前叫门。
不多时,小厮回来禀报说,厉言醉得厉害已经睡下,若是古公子有急事的话,还请先进府等候,待厉言喝了醒酒汤清醒过来便见客。
撒谎用了他人身份去叫厉言的绮梦,只能生生忍下,又叫小厮回去说,自己还是在外面等候,待厉言清醒之后便说‘已答应了那一半的请托,还请他出来一叙。’
绮梦焦急地等在外面,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街上行人也渐渐稀少。自己不得徐家长辈宠爱,虽说不见得多关心自己,但是若不早些回府,徐老爷得知后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思来想去,叫过百玉儿如此这般吩咐之后,绮梦便下了车,独自一人走到墙角边。
“大小姐,这,这……”百玉儿跟了过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听我的没错,叫百珠儿给你打掩护,我办完了事子时前自会从墙洞里钻回去的,你们也不必在那里接应我,叫人看出端倪倒不好。”
主仆三人避过几个小厮换了衣衫,一顿准备之后,那车轿便驶离了厉府前的大街。车轮碾过地上留下痕迹,还留下一个穿着丫头衣衫的人。
绮梦等了一阵,悄悄转到厉府后门。
梆子声游荡在青石长街,更夫那慵懒的调子在绵绵细雨中更显倦怠。
“谨防盗贼,小心火烛。”更夫转过街角,慢慢向西大街走去,一个人影在暗处晃动,探头探脑未发现行人后,便连滚带爬地一溜烟儿奔向东大街。
东大街聚集着方圆县富户官贾的府邸,深宅大院座座阔气,就连街面也修得宽敞些。那人浑身湿漉漉地来到一座府邸前,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喘着气,想了想还是转向后门。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守门的下人。
“见鬼了,这大半夜的。”那人披了件衣衫骂骂咧咧地开了门,没好气地问到:“哪个?何事?”
“西大街的,牛四,请大少爷想想办法,天塌下来了!”牛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惊慌。
“我家少爷饮了酒身子不爽利快歇下了,明日再来吧。”那下人满不在乎地说,心道找自家大少爷的人,哪个不是遇到天大的事。
“还有我,我家公子也要见厉大少爷。”一个灰头土脸的丫头从墙根处扶墙站起,急急说到。
“哎呦喂,古家的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回呐,有何天大的事明日再说不行啊。”那下人满眼不解地上下打量着绮梦。
“天,天大的事,请小哥行行好,这点银子还请拿去喝杯茶,烦劳您通报一声,我日间见过大少爷的,他知道我的事。”牛四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塞到那下人手里。
那下人果然动了心,拿在手里掂了掂说到:“咱可说好了,我只给你通传一声,大少爷见不见的我可做不了主。”
“哎哎,谢小哥。”牛四忙不迭地道谢,弯腰捋了捋额前挡住眼睛的湿发,眯缝着眼睛向院子里看去。
“还有我,就说我家公子答应了你家大少爷,事成之后一半奉上。”绮梦说完也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簪子。
“行了,等着吧。”那下人晃晃悠悠将东西揣进怀里,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关上门往回走,心道做这府的下人就是好,莫说每月的例钱,便是这外水都能养活一大家子。
牛四焦急地等在门口,绮梦认出他正是日间在自己前面上楼见了厉言的人,只见他形色慌张,不知遇到何事。
不多时便见那下人又开了门,身后站着大少爷的贴身小厮大福。大福提着灯笼,举到牛四面前呆呆地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到:“可是今日在聚贤楼见过我家大少爷的牛四?”
“正是,正是,请问大少爷可歇下了?我有急事想问,天大的事啊!还请小哥带我去见你家大少爷。”牛四见大福来了,扶着门板便急着要进府。
“莫急莫急,我家大少爷说了,你有何事问了我便是。”大福呆呆地看着牛四。
牛四听了丧着脸,一扯嘴角险些哭出来,忙拉着大福走到僻静处,说到:“那欠了我银子的人,真的在我家门口上吊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是两间铺子的契约,还请小哥带我见见大少爷,救我这条命啊。”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家门前,弄不好便是有凶嫌的,牛四怎能不急。当时,许多无赖便以这招威逼,次次逼得人妥协。
☆、救人害人
救人害人
“真吊了?”大福不敢相信地看着牛四。
牛四萎顿地坐在地上,接着说:“他欠了我的银子,我去索要他便以死相逼不肯还,原看着也像是要挟我的,便自顾自关了门不去理会。谁知不多时,我透过门缝儿看了眼,竟吊在上面早已断气了。”
“还不快去放下来,吊在门口多晦气!”大福直愣愣地说。
“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求大少爷救我这条命啊。”牛四抓着大福的衣袖便站了起来,苦苦哀求。
“这便是我家大少爷的吩咐,大少爷他说,如若那人吊死在你家门口的话,便叫你赶紧将人放下来,将他的衣衫淋湿,但切记别弄湿了他的鞋子。”大福呆呆地说。
牛四犹自不信,睁大了眼睛问到:“大少爷的吩咐?这可能救我?”
“我家大少爷何时失手过,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保你无虞。”大福有些不耐烦,打着呵欠说到。
牛四听了也觉有理,虽有疑问,便也听话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