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为她搭了几次脉,确认无恙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整理她的衣服,此时才发觉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手微微一滞,他强装镇静的给她合上衣襟,心早已乱作一团。
昏迷中的她少了平日的张扬,安静脆弱的像初开的昙花,倒是叫沉逸忘却了她小魔头的身份。
他想起了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初时他谨记师父的教诲“大教无言”,讲求“润物细无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法术干涉她的成长,所以,他总是躲在角落里悄悄的看着她。
沈明婵的确刷新了他对魔头的认知,她调皮张扬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
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初见时她昂头挺胸大大方方的问他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想到这儿,沉逸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伸手抚上了明婵的脸颊,她就快十六岁了,越发有大姑娘的模样了。
他想起今年春天,北边迁来一群狼,伤了寨子里的牛羊,沈明婵听闻后夜里系了两把朴刀,扛着红缨枪偷偷溜进了山里。
月夜里的狼嚎声很是瘆人,她却不带怕的,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的走在山路上,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她循着狼嚎声来到了一处山谷,阴森森的狼眼在黑夜里闪着青光,见闯入的是个小姑娘,它们也不觉得有何威胁,在头狼的率领下纷纷从石洞里走了出来,亮出狼牙低声吼着以作威慑。
沈明婵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撅起红缨枪照着白狼王的脑袋狠狠砸下,白狼王倒是敏捷,躲开了,可它身后的那只公狼就遭殃了,脑袋翻着白浆倒下了。
狼群被激怒了,群起而攻之,有的来咬她脚踝,有的来咬她手腕,有的甚至跳得老高来咬她喉咙,明婵一个扫腿踢翻好几匹,舞着红缨枪转了个大圈圈将它们逼退。
狼群不罢休的又攻过来,她左右手各拿一把刀,左砍右砍,又折损了好几只。
她一边砍一边骂道:“尧山泊是我沈家的地盘,你们这些畜生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多重,就跑到姐姐的地盘上撒野,看我不打死你们!”
她前前后后砍死了七匹狼,但狼群少说还有二十几只,那白狼王脊背上的毛都长了白尖儿,一看就是老谋深算的主儿。
沉逸怕她吃亏,现出身来,对着白狼王道:“尧山泊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动物的眼睛往往能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它们对神族有着更深的敬畏,白狼王对着它低嚎几声,带着狼群飞奔出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又气又笑的捡起了她遗落在地上的红缨枪,扔给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赶着给狼群送伙食吗?”
明婵歪着头道:“谁给谁送还不一定呢。”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万一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我不管,它们偷吃了牛羊,不杀它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沉逸回道:“北部草原适逢大旱,它们追随着水源和食物迁徙至此地,它们只是想找个地方栖身罢了,虽有过错但情有可原,不可一概赶尽杀绝,沈大小姐就可怜可怜它们放它们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