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的酒少说也有上万年纯度了,你个臭丫头瞎操什么心呢?”
话虽如此,彩云还是担心,少主的病随着她修为的精进越发难以压制了,去年发作之时足足消耗了五千年纯度的清心烧。
短短一年,少主的修为又破了一境,到时候说不定一万年的清心烧也镇不住她。
如此性命攸关之事,她家少主倒是轻描淡写,像个没事人似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兴致好时也不过是去西山逛逛看看日落。
她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注意,更没有什么事能走进她心里。
酒足饭饱之后,青婵遣散众人,独自一人来到院中。
墙垣向阳的一角,那株白牡丹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原本耷拉的枝叶被忘尘山的水土养得绿油油的。
青婵走过去,将一颗凝珠融入牡丹枝叶,清幽的白光里慢慢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
正是花容。
“带着你的凝珠回去吧。”
花容很是诧异,传闻风月阁主不辨善恶,冷漠无情,这样的人,竟肯还他凝珠放他离去?
虽不解,却还是心怀感激,他俯首作揖道:“阁主大恩,花某铭记在心。”
青婵摆了摆手,“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还你凝珠也是一时兴起,今天的事你最好还是忘了,若是被人知道我开了先河,风月阁往后的生意便不好做了。”
其实青婵也说不清为何要帮他。
做生意她素来只讲规矩不讲人情,更不会替人抱不平,规矩是提前讲好的,无论公平与否双方都心甘情愿,她只需按规矩办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获得报酬之时自是心安理得。
因而在风月阁,从来是只谈规矩,不讲善恶。
可是自皇城归来,她的心总是不安,像是躲债多年的人突然遇见了债主,在这种难得的忐忑之下,她将那凝珠归还,本以为会心安理得些,却是徒劳。
不安之余,又生出一丝欣喜。
世人都说她是无情之人,事实的确如此,山川岁月、星河璀璨都不能让她的心生出一丝波澜。她会笑,却无法感受喜悦;她会哭,却无法感受悲伤,仿佛所有的情绪在她这里只会归为平淡。
这种寡淡冷漠的感受时常让她忘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她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大概只剩下那每年一次病情发作之时的疼痛了。
因此,这罕见的忐忑之情引起了她极大的重视,她想去皇城走一趟了。
趁着天还没黑,青婵来到山门外,将那八卦箱收起,并在大门口竖起了打烊的招牌。
忘尘山上上下下都为这难得的长假欣喜不已,只有彩云愁眉苦脸,忧心酒窖里的存货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