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懵然间,那靛青脸却凑道他耳边,冷喝道:“休得嚷嚷,什么大王小王,看清楚了,俺是你爷爷,那坐着的,是你老祖爷爷,哼…”
这瘦小毛贼虽说是妖党匪类,但到底是个凡人,那见过这些神魔本相。
此时常龙跟他脸贴脸讲话,血盆大口,只闻腥风扑面,两对獠牙,晃来晃去,吓得浑身哆嗦,忙不迭改口道:“啊…是,是老祖爷…老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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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莫嚷,听不清话是怎的?”常龙说着,挥手又要打他。
却被刘樵阻住,朝那哆嗦小贼道:“小哥儿,我见你这模样,身无血腥气,可不似个啸聚山林的,姓甚名谁,怎从了贼?”
“老…老祖爷爷容禀,小人牛二,原是山下种地的,去…去岁老母有疾,入山采药,着众大王拿去…”这牛二见刘樵仙风道骨,和言悦色,不禁心下稍安。
他看刘樵这模样,不似那家山头来火并的土匪,倒像是剿匪的官军,怕受牵连,忙把自己出身来历挑拣些清白的,九真一假尽数说出。
言自家并非自愿上山做贼,只是山下连年打仗,赋税沉苛,老母又生病,去年秋天,入山采药侍奉母亲,却被寨中悍匪拿去。
本待要吃他做秋粮,幸好有寨中做匪的老乡保他。
但也自此被迫从贼,山中数千贼众,大多是为首一干妖人贼头携裹良家百姓而来。
若不是常龙怕他啰嗦,他连自己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儿都打算托出来说,以证自家清白。
对于其所言,刘樵虽然出道不久,但又不是少年侠客,江湖小白,当然不会尽信。
但看他行为模样,不似个悍贼,且身无血腥气,眼神懦弱,确实没杀过人,也就没打算为难他。
听他说起寨中头目,刘樵和熙问道:“牛二,这寨中有几个大王,你可知他们会甚手段,武艺如何?”
“太好了,你们果然是来剿匪的…”牛二半真半假,满脸惊喜的道。
那表情,好似久在贼营心在汉,一副直等王师来搭救忠良的模样。
常龙幽幽盯着他眼睛道:“在吾师面前,莫耍小技俩,我们知你清白就是,你也别让俺下辣手,这寨中情形,凡你知道的,如实招来…”
“哼…若撒虚捣鬼,某便知之,到时你可求生不得,想死亦不能了。”常龙见他吓得脸色煞白,冷哼道。
“不,不敢瞒爷爷,寨中有两个大王,平常皆做道人打扮,领着几百彪悍贼众,役使我等数千喽啰。”
“哦?”刘樵闻听是道人打扮,心下便是一紧,知是左道,忙闻道:“他们叫甚名号,洞府何处,有甚道术神通么?”
“这山叫毛山,这二位大王就常在山中修行,来往的异士高人,皆称他们为二圣。
大大王生得青面长须,黄冠赤袍,使双勾叉,神力惊人,能倒拽九牛,叫闾道人。
二大王生得黑脸虬髯,莲冠绿袍,使九环刀,亦有神勇,万军中能纵横捭阖,叫卯道人,又称茅道人。”
牛二想了想,又道:“他们又称闾茅二圣,各有奇术,善能变化,至于到底有多厉害,小人也不曾见过,只是听寨中老人讲过传说…不知真不真,恐误二位爷爷大事,也不敢讲…”
刘樵捻须道:“空穴不来风,传说亦有根底,你且讲,纵有夸张疏漏,也不怪伱。”
“寨中说闾圣活了一百二十岁,茅圣活了九十八岁,却皆面如青年,身姿壮硕,都是仙家长生之辈。
闾圣擅能开坛,凡有人要害他,他皆能知之,或有心向正道,想下山反正的,都会七窍流血,要么迷迷瞪瞪,自己跌落山崖,且能降龙服虎,腾云驾雾。
茅圣擅召劾鬼神,凡出山,必有山精地神,鬼魈木客一类迎送,他若施法,折匹茅草,能成兵马;扯断袖带,能化蛇虫;吹攥须发,能化虎豹雄罴。”
刘樵和常龙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颔首,从活的年岁来看,这所谓“二圣”定是得了根本长生法的,非一般左道只靠法术逞凶。
按苦修年头来算法力,这二圣少说皆有百十年法力。
而且左道不比太乙玄门苦修,多吃凡人灵性,以增功力,如果百十年每月只吃一人,那法力少说也得在千年往上。
至于这标准从何推断,常龙未归正教时,也偷懒走捷径,靠吃人增功溢寿,吃一个灵性好的凡人,便能省数月之功。
再加上牛二所言,虽有传说夸大之嫌,但这闾茅二道的法术也着实玄妙,难怪敢于穷山僻壤,称祖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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