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提条件不少。
“一个停留在口头上的翡翠城。”费德里科很快反驳。
“总好过一个必将衰亡的翡翠城。”泰尔斯回击道。
“相信我,殿下,与詹恩合作不是什么好主意。”
费德里科笑了:
“一旦他知道洛桑二世威胁不再,知道天平上的我再无筹码,知道您只能依靠他的施舍来扭转局面,便会越发得寸进尺——无论他事前承诺了什么,吹得多天花乱坠,答应了您多少看似有便宜可占的甜头,兵役也好,上税也罢,抑或是海贸利润,等他拿回权柄重新上台,也必是翻脸无情,让您得不偿失。”
“他是堂堂守护公爵,”泰尔斯皱起眉头,瞥了对方一眼:“不是某个亡命天涯一无所有,为复仇不择手段的逃犯。”
“噢,殿下,翡翠城受益于商贸发达,公署里有的是擅长咬文嚼字,歪曲条款,打折履约都不算失信毁诺的的秘书文吏。”
泰尔斯想起詹恩给国王的那封《替役请愿书》,又想起耐卡茹承诺给兽人的“无雪不冻之地”,不由得皱起眉头。
费德里科观察着他的神情:
“到了那时,詹恩自是得脱大难统治无忧,而您,您却要苦涩地承受失败失意,以及复兴宫的怒火。”
泰尔斯别过头冷哼: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
说到这里,费德里科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窗边,语气缓和下来:
“所以殿下勿恼。洛桑二世逃脱追捕不是坏事,相反,此事反而能作为筹码,让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詹恩多一重顾忌,让他没法在和您的谈判中肆无忌惮地拿捏您,而有洛桑二世在外,更能让他……”
“我少说了一句,”泰尔斯在此时打断他,“洛桑二世并不是逃脱了。”
嗯?
费德里科正看着窗外的蓝天,闻言蹙眉:
“他死了?”
“更糟。”
泰尔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轻叹一声,选择了最直接的表达:
“他落在了希莱的手里。”
费德里科先是一怔,旋即猛地转身。
“您说……什么?”
泰尔斯痛苦地叹气,他抓起自己的茶杯,狠狠牛饮一口。
“没错,就是你的好堂妹,你打算拿来威胁算计詹恩的那个,”泰尔斯放下茶杯,笑容难看,也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在笑那姑娘的凌厉,“这下可好,还没等我动手呢,她就自己蹦出来了,耍了我——耍了所有人一把。”
费德里科看着泰尔斯,沉思许久,途中表情数变。
“我不明白,”他的语气凝重起来,“您手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洛桑二世,估量和准备不可能不充足,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
“她有个对她言听计从的极境骑士,还放了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就在我眼前。”
“您该阻止她。”
“她还发誓,谁阻拦她,谁就是鸢尾花家族的永世死敌。”
“而您就心软了,不舍得?”
“当然不是,只是……”
泰尔斯下意识反驳,绞尽脑汁:
“你知道,她要是不巧死在当场,那我可就麻烦大了。即便以后是费德你当上鸢尾花家主,只怕也得为了堂妹的誓言,向我,也就是向死敌复仇,保卫鸢尾花家族的名誉。”
某人质身陷险境,发誓谁敢伤害她,谁就是某家族的永恒死敌,于是没有人敢动人质一根汗毛。
该死,如果把家族换成国家……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
“是么?您担心的是这个?”费德里科眼神怀疑,语气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