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帘子那头“当啷”一声。
像是惊愕之下,不慎摔了什么杯盏。
这一声又惊醒了温珩。
浑身发热,口干舌燥。不适的燥热感来得无比汹涌。
温珩没空管隔壁的闷葫芦为什么惊愕摔了杯盏。
他浑身发软,跌跌撞撞下了床,一心想扑到桌边倒水喝。
船上的水给的很吝啬,就那么一小壶,还配了个不到巴掌大的杯子。
他急着喝水,仰头就灌。
“噗!咳咳咳——”
然后扒着桌子猛地咳嗽。
这根本不是水,是酒!
船上淡水不易储存,送过来的是船家自己酿造的米酒!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的运气一向很稳定,稳定倒霉。
几乎是片刻,体温迅速上升,浑身血流加速,藤毒的寒凉和烈酒的灼热在体内抗衡,两股气流你死我活地打起架来。
他手中壶也摔了下去。
随着“咚”的一声。
帘子那边忽然应声而动,一道人影急促地挑开珠帘,到了面前。
温珩只来得及看到面前描银的锦靴和玄色衣摆,就被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他急促呼吸着,下意识五指一拢,攥紧了那人的衣襟,戒备道:“谁……”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别说话,喝水。”
郁明烛把他放在床上,又从腰间解下水囊,拖着他的头给他喂了几口淡水。
同样带着几分愕然。
先前问过好几次要不要同行,明明都推拒了,怎么又不声不响地跟了过来?
不,不是跟过来。
根本是温珩从一开始就在故意哄骗他!
什么乖乖留在南浔,什么跟师兄历练,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把他哄走,再悄无声息逃跑!
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若非今日他恰好在同一艘船上,恰好在同一间厢房内……
那种失控带来的焦躁疯狂滋长,让郁明烛体内野兽一样的魔族血脉顷刻间翻涌滚烫,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竭力克制住暴戾的气息,将注意力灌注于眼前状况。
厢房内只剩船体隐约的吱呀声。
床上的人急促喘息着,双眸失焦,像是难受得厉害。
一壶水喝尽,郁明烛伸出手,抵着他的额头,“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掌下温度烫得跟热炭似的,温珩极艰难地扯了扯唇,没发出声音。
看上去神志不清,哪里还能认人?
郁明烛皱眉:“你安生躺着,我再去找船侍要些……”淡水。
话音未落,陡然天地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