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才余队教了我以后,我才知道,要打中这个角度的靶子,需要考虑到人物的视角问题,你手往下压,卡住窗口的位置,枪口离靶点略高些开枪,这样就能中了。”
阮清林耐心的将自己的方法说给路越,路越依照阮清林的话,调整着枪口的位置,试着开了几枪,但却还是没有打中靶心,他见此有些苦恼,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阮老师,我好像没有完全理解。”
阮清林见此,有些无奈笑了,起身走到路越的身侧,轻轻将手搭到路越的手背上,回忆着刚才余成教他的模样,尝试去教会路越。
余成在安排好艺人们的训练后,就离开训练室下楼喝水去了,等他再回到训练室,看到的就是站在路越身侧,俯身正和路越说着什么的阮清林。
余成脚下步子一顿,站在训练室门口,看着正在交谈的两人,视线从阮清林的身上,缓缓落到他那只正搭在路越手背上,交叠着的手上。
这是两只绝对称得上漂亮的手,一只指如葱白,一只骨节分明,交叠在一起的画面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好看。
余成静静盯着那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而后面无表情地挪开眼,抬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训练室内除却偶尔的交谈声,就只剩下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动,余成坐在位置上,指尖敲打着桌面,看着正在训练的艺人们,忽然说:“大家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训练室随着余成的话音落下,很明显安静了片刻。
阮清林闻声扭头朝余成看去,在对上余成目光的瞬间,他搭在路越手背上的手,就如触电般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余成显然看到了阮清林的小动作,他扬了扬眉,心中浮现起异样的情绪,说不出是满意还是别的。
“阮老师。”路越感受到自己手背上的温度消失,茫然且失落的朝阮清林看去,语气疑惑的叫道。
阮清林在余成身上的注意力被路越叫了回去,他回过神,扭头看向路越,缓了会儿,说:“我感觉我好像也不太会教,不然让余队来吧?”
听着这话的路越视线落到余成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刚才还坐在位置上的余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个水杯,朝阮清林开口问:“路越哪里有问题?”
余成似是个关心学生的师长,这让路越想要拒绝帮助的话再次还没说出口就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就是中午我卡住的那场训练,这个角度的靶子,路越也有些打不中。”阮清林见路越迟迟没说话,便替路越解释道。
余成听着这话,看向路越的电脑屏幕,一脸了然,“哦,这样。”
余成嘴上虽然说着这话,像是已然了解了情况,但手上却还没有要去教的动作。
阮清林见此,视线落在余成手中端着的水杯上,问:“余队,需要我帮你拿着水杯吗?”
“不必。”余成拒绝得果断,他的视线落在路越握着鼠标的手上,语气有些意有所指地说:“不用手就能教。”
阮清林愣住了。
夜色渐深,一天疲倦的训练终于结束。
“终于结束了。”席遇伸着懒腰,走出训练室就忍不住对身边人吐槽,“做了一下午的压枪训练,现在闭上眼脑子里都是训练场的活动靶。”
“参加节目前,节目组跟我说这档节目就是打打游戏,我可以当休假参加。”席遇说到这语气中瞬间多了几分被欺骗的愤慨,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但哪个好人家打游戏练压枪压一下午!!”
“真不知道这群职业选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席遇将头疲倦地靠到路越的肩上,看着阮清林,有些感慨地说:“我练了一下午就不行了,他们这日复一日的,不会看到曙光就想吐吗?”
“会吐。”阮清林看着席遇,语气平静,目光却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变得悠长缱绻,“但不会是因为厌倦。”
席遇看着阮清林这副模样,敏锐的感知到了些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阮老师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阮清林轻笑着朝席遇摇了摇头,“就是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往事。”
阮清林不愿说,席遇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在阮清林的记忆里,余成的确是有玩曙光玩到吐的经历的,那时候的余成刚进fe不久,队伍要参加一场对于当时来说还算小有规模的比赛。
作为刚进行业的新人,余成自然是想要打出些成绩的,于是乎,为了这场比赛,余成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
那段时间余成和阮清林正值高三,为比赛准备的同时,余成还需要兼顾学业,于是他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跟着战队训练,一练就是一整夜。
阮清林起先并不知道余成这样的作息,只是觉得余成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以为余成是没睡好。直到那天,班里正上着晚自习,余成忽然起身,扶着教室后的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被送进医院,阮清林才从年如阳的口中得知,余成那段时间几乎都没睡觉。
连日的压力和缺乏的睡眠让余成的身体处于极限,在这天的晚自习终于发出反抗。
阮清林在得知缘由的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心中责怪余成对于自己身体的不爱惜,但除此以外更多的,是心疼。
十八岁的余成,热爱他的职业,但十八岁的阮清林,热爱余成。
回忆总是伤神,阮清林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数年前泛起的心疼,似乎沿着岁月蔓延到了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心生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