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庐下,碳炉烧着沸水,热气升腾。
三夫子端坐在屋檐下,苍老的脸上皱纹堆叠,观那越来越磅礴的大雨,每一滴雨中似都藏着几许肃杀。
三夫子起身,儒衫沾染春雨瞬间被浸湿,他伸出手捻起了一粒雨,浑浊眼眸盯着雨珠,只感觉雨珠中竟是藏着几许书墨文意。
“春闱的缘故吗?”
“不太像,有人在作肃杀文章……”
三夫子眯了眯眼。
忽然,三夫子猛地望向文院深处,眼底精芒一闪而过。
一步迈出,喧嚣且磅礴的暴雨骤然被切割分为两半,如帘幕拉开似的。
文院深处,无字文曲碑。
三夫子飘然而来,一席儒衫于风中猎猎。
不仅仅是他,雨中亦有人影漫步而来,身着儒衫,正是之前他与之分享墨竹画作的二夫子庞纪。
“二夫子。”
三夫子眼中浮现一抹笑,观其出现,不由作揖。
二夫子亦是执礼回应。
然而,二人刚作揖结束,心神皆是一动,不由望向了一个方向,那儿风雨似是凝固,有脚步声缓缓传来。
一道佝偻苍老的身影,漫步雨中,宛若缩地成寸而至。
看上去风烛残年,但弥漫的心神之磅礴,仿佛一念便可让无数骤雨,尽数逆流归天。
“大夫子。”
三夫子王半山与二夫子庞纪见状,不由心头吃惊,不曾想今夜竟是惹得这位大夫子都出关了。
苍老儒生行至二人身边,亦是作揖回礼,三位老人不再言语,俱是望向那立于文院深处的无字文曲碑。
“文曲碑动,你们也都察觉到了?”
大夫子声音沙哑,缓缓说道。
“文曲碑乃我文院至宝,与武庙武魁石一般,具有非凡意义,平日里文曲榜上那些才子儒生,皆是会将得意文章拿来文曲碑前诵读,可除了当初李幼安与那山主苏瞻仙惹得文曲碑动生异象外,便再也未曾动过……”
二夫子庞纪蹙眉思索:“兴许是此次春闱中,出了一位有才华之人,作了一篇得文曲碑认可的文章,方惹得文曲碑动。”
三夫子王半山捋了捋胡须,眼眸闪烁一抹思索之色。
大夫子抬起手,对着文曲碑轻轻一摘,一缕文气似从其中掠出,萦绕指尖。
“猜来猜去无甚意义,我等去观之便可,能动文曲碑的文章,还是令人有几分期待。”
三位夫子顿时一笑。
下一刻,暴雨为之而分帘,三人迈步而出,顺着那缕飘忽出的文气方向而去。
不知不觉,三人破开漫天雨幕,却又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一处号舍之前,举目望去。
便观得那号舍之内……
少年唇角飞扬,落笔疾书,墨池飞扬。
心神溢壮志,剑气满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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