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那顿饭后,一年零两个月没见。谈说月送给他的那一套精绘笔,从未被拆封过的,有一日醉后被拆开了。他灯也不开,就着月光伏在案上,绘她的双眼。第二天醒来,自弃感难以言喻,将纸揉了丢进纸篓,一整天没说话。
商明宝“嗯”了一声,“不是很严重。”
“现在怎么样?”
“还行。”商明宝回,“一直在喝热水。”
“早点休息。”
他说着,让开了身,让出了路。
商明宝往前走,自他眼眸底下经过,肩膀轻轻擦过他的胸膛。
向斐然的目光垂落,看着她在月光下淡淡反着光的黑发。
多想扣住她的手,像之前每次的那样,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出现在这里是不是真的一分一毫与他无关,而只是命运赐给他的意外。这意外导向不了结局,改变不了走向,仅仅只是遇上,是作为彼此的局外人的遇上。
有的人相逢即知有故事,有的人纵使相逢如不识,既不红眼,也不红脸,同桌共饮,目光一个向左一个往右。
心中的郁塞几乎要吞没呼吸。
“向斐然。”
商明宝的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垂着头,攥着拳:“我们就这样了是吗?”
天晓得,她花了多大的气力才能问出这一句。
向斐然被她问愣,冷冷勾动唇角:“不然呢?你不是已经交了新男友了吗?”
心中的郁塞好像被一棍子砰然打散了,商明宝懵住:“谁交男朋友了?”
向斐然又不可能说你刚刚发微信笑得挺甜的,只好掸掸烟灰,半垂着目光看她,一股子无动于衷的意味。
商明宝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产生这个误解的,只好说:“我那天去看你了。”
鼻尖的酸楚一瞬间涌上,好没道理。
“我去看你了,就在台下。”
他说他的前女友会长命百岁,所有人都在尖叫,只有她傻愣愣地站着,浑身血液倒流。
她不知道他们在叫什么,她只知道故事谱写的最后,爱与时过境迁被写在了同一页。
向斐然目光一顿,呼吸里克制住了一层波动:“那个戴棒球帽的,是你?”
“你看到了?”商明宝猝不及防。、
“黑色棒球帽,白色口罩,黑色长袖针织衫。”
polo领。为他尖叫,两只手在嘴边拢作喇叭。
黑沉的夜中,商明宝感觉像做梦:“你认出我了?”
“没有,第一眼感觉眼睛像你,第二眼又觉得不太像。”
商明宝的眼睛很大,上下睫毛根根分明,像娃娃。
“我怕你认出来,所以改了个妆。”商明宝呢喃地说,突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仿佛被他摁在了当场:“你失误的那段——”
“跟你没有关系。”向斐然斩钉截铁打断她。
商明宝抿起唇,刚
刚还明亮得不可思议的目光仓促垂下:“嗯。”
向斐然按捺下深呼吸,比平时更冷淡地地问:“为什么来看我。”
商明宝很轻地说:“想见你,你不让。”
只好梳好头发,画上新学的妆,戴上帽子与口罩,只将双眼留给你,当乌泱泱人群里泯然众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