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春花便被带到了天牢。
实话说,直到跟着赫连景熙走进天牢时,她都觉得自己心中提着一口气。
自打她入宫以来,近十年的时间,她对皇上、对长公主绝无一点欺瞒,甚至如果长公主追问她的身世,她也不会撒谎。
可如今,她第一次撒谎,竟然是为了那个人。
说来也真是可笑,当初促使她入宫的直接原因,也是因那个人而生。
若是欺君之罪被发现了,即便是长公主极力保她,这皇宫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怎么样?他们是第一次越狱的那个人吗?”赫连景熙指着一间关着两人的牢房道。
二人闻声抬头,春花这才看到了他们面黄肌瘦的模样,想必是几天来一口饭都没能吃上。
春花犹豫道:“禀陛下,当日劫狱之人身穿黑衣,面部有遮挡,奴婢……”
“开门,”赫连景熙示意旁边的侍卫,“你进去观察一下。”
随着铁锁被打开,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牢里的二人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场审判。
“许兄,害怕吗?”长头发的男子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旁的黑衣男子:“怕。”
听了圣上与春花的对话,二人的内心都明白,但凡春花稍一走眼,他身上的黑色衣服将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们本是受了委托前来天牢刺杀掌柜,本以悉数将所有守卫放倒,进来后却发现掌柜早已人首分离。
再之后就是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侍卫团团包围,抓入天牢。
一切都是那么魔幻,那么的猝不及防。
明明他们什么来了一趟都没做,却依旧是劫匪的身份。
皇族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春花走进牢房,在二人面前俯下身,注视着二人的眼睛。
长发男子别开头去,而黑衣男子则直勾勾地与她对视着。
春花拾起脚底的血刀——这是先前那个人杀掉掌柜后留下的刀,猛地向长发男子刺去。
男子多年习武,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了这一刀。
“禀陛下,奴婢愚钝,不太能记清对方的容貌,只跟对方过了几招,对方身手敏捷,与此人相仿。”
“方才这一刀,无论是闪避角度,距离,甚至是反应时间,都与那晚奴婢与对方搏斗时的反应相似。”
春花放下刀,双手抱拳笃定道。
赫连景熙点了点头:“你确定吗?”
“奴婢确定。”
“来人,严刑拷打!”赫连景熙下令道。
“我不服!”长发男子忽然说,“我只劫过一次,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系列的反转太过突然,若不是他清楚自己干了什么,长发男子自己都要懵了。
拜托,他可是刺客!刺客!
习武多年,连这种雕虫小技都躲不开的话,他还怎么在这一行混得下去?
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冲撞圣上,你可知罪?”
春花喝道。
有皇上和长公主殿下撑腰,她才不怕这群劫匪能把她怎么样。
“我……明明是你先污蔑的我!”长发男子才不愿吃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