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白白蒙受这份冤枉,我能抢过来那就抢,反正是凭我自己的本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纯良至善的人,被欺凌的时光磨炼了他的意志力,也让恨意在心底悄悄萌芽,伤害过他的人,他绝不会让他们好过。只是,这样的想法太阴暗了,景澄是站在光里的人,他没信心让他接受这样的他。两人往前走了许久,这个时候的天气是最好的,不冷不热,阳光充裕,清晨的树枝和草尖上还悬挂露珠。“饿了吗?”秦域低声问景澄。“嗯。”景澄点下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超好吃的早餐店。”“那带我去尝尝。”见他心事重重,秦域轻轻弹下他的额头,“别不开心了。”耸下肩,景澄说:“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没底气拒绝别人,因为没有家人,做什么都很虚。”“那是因为你潜意识里把家人看得太重要了,不妨试想一下,只有你自己生存在这个社会,你能独当一面吗?答案肯定是可以的,人的潜力永远大过于自己的想象。”秦域亦师亦友,不是说教的一番话,却拨开了景澄眼前的迷雾。是啊,他就是把亲情摆在第一位,这么多年才走不出阴影。刚到谢家那会儿,看到谢钦言和他爸爸妈妈相处的画面,他心里不知有多羡慕,想着自己能有他一半的美好生活也够了。这是不是说明,当初他想牢牢抓住谢钦言,其实也是想融入他的家庭?和他结了婚,好像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家庭成员,而非寄人篱下。果然,他对谢钦言的感情也不是那么纯粹的。来到早餐店,景澄点了这儿招牌的排骨面。店在小河边,铺面不大,门口支了好几张桌子,过来吃饭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赶着去学校的小学生。青石板路上行迹匆匆。“在这种环境吃过饭吗?”景澄拆了筷子递给秦域。“嗯,美味都藏在巷子里。”“你也知道这句话啊。”景澄表示诧异地挑眉,想到什么不由笑道:“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人,若你觉得有,只能说你对这个人还不了解。”“有道理。”景澄深思熟虑地点了下头。秦域敛下眸,语气很淡地问:“之前和你哥来过吗?”答案很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发酵出一丝酸味。“开了很多年了,小时候常来。”“那味道有没有变?”“现在吃的好东西更多了,那肯定和小时候的味道有差别。”秦域勾下唇,他问的是人。和谢钦言坐在这里吃,跟和他坐在这里吃,感受会一样吗?景澄好像没有听出来。过会儿,秦域不着痕迹换了个话题,“待会儿回学校,还是留在这儿?”“爷爷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离开。”景澄的眼神里有些迷茫,“不过今天上午导师要开会,我还是去一趟吧。”看出他有事隐瞒,秦域也没有问。其实他能猜得到,谢家老爷子应该是对他施加压力了,否则他不会是这种状态的。用完早餐,秦域将景澄送去学校。“有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
在景澄下车前,他特地交代了声。景澄挥挥手,“专心忙你的工作,有空一起吃饭。”“……好。”秦域迟疑应下。在看着那一抹身影进了校门后,秦域的目光顷刻变得锋利,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事情完成得如何了?”他开了扩音,单手打方向盘掉转车头。爷爷的身体很快撑不住了,对于继承者的位子,秦家的两个亲孙子都在死死盯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景澄在学校待到下午,又去了谢家老宅。可能是都听说了老爷子病重的消息,来探望的人更多了。在进大门前,景澄看见谢钦言在一旁打电话,而谢嘉旭探着个脑袋,像做贼似的,在那儿偷听。景澄没想理会,迈步进别墅,撞上唐秋云。“澄澄,你来了。”唐秋云的眼神本能闪躲了下。景澄点头,问:“爷爷怎么样了?”“今天凌晨都快不行了,这又精神起来了,你说怪不怪。”唐秋云揉揉太阳穴,“我这准备回家拿份文件,你进去吧。”看她满脸疲惫,景澄不由得说:“唐姨,要是方便的话,我去吧。”像是犹豫了下,唐秋云接着说:“行,那你让你哥载着,文件就放在你谢叔叔的书房里。”“我可以……”景澄想说他可以自己开车去,但唐秋云接着就转了头。说不上哪里奇怪,景澄一回身,发现谢钦言就站在他身后。“走吧。”显然他已经听到唐秋云说了什么,径直转过身,先行离开。直觉告诉景澄,唐秋云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跟在谢钦言的后面,上了他的车。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车子开到了别墅门口,在他要下车之时,谢钦言忽然出声叫住他。“澄澄。”盯着他看了会儿,谢钦言终于下定决心把亲生父亲来找他的事情告诉他。他已经找警方了解清楚,景澄的爸爸叫程铭来,在缅北那一带从事过诈骗活动,后来又帮着那边的贩毒团伙偷渡违禁品,回国后被抓获,坐了近十年的牢,最近才刑满释放。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据记载,身边并没有过固定伴侣,所以景澄的母亲目前还行踪不明。按照谢钦言以前的性格,这种事情他绝对要按得牢牢的,绝对不让景澄知道半个字,怕他会经受不住打击,内心会恐慌。但时过境迁,景澄已经是个能扛起事儿的大人了,他会帮他,但他也要让他了解清楚事情原委。这才是真正的尊重。“澄澄,你亲生父亲在找你,dna已经比对成功了……”听谢钦言完完整整地说完,景澄如坠冰窟,体内仿佛被无数只虫子啃噬,密密麻麻的,锥心刺骨。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埋藏在记忆深处已经蒙了灰尘的那些画面又被挖了出来,是永远不想再去窥视的。“为什么……”他眼眶迅速湿润,唇瓣喃喃张合着:“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又回来?”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景澄的心脏极速绞痛,失落的情绪翻山倒海般涌来。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把他抛下后又来找他,拿他当什么了?小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