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娄室身边几步远,使女们在三位服色艳丽的女子身前打着几盏灯,越王妃应该就在里面,但哪个是她呢?
越走越近。
赵构把手里的金雀开山斧晃了晃,举手拂去螭尾上的沙子。
他立刻发现,三个女子其中的一位,眼睛立刻闪了一下子,然后死死盯住他的斧子。
赵构不理娄室,先到了她面前,搂着斧杆冲她拱手唱喏,然后退回一步,将斧子放在地上,跪右膝,蹲左膝着地,抱着手将双肘冲她连摇了三下,问候道,“见过四王妃!”
赵构早年去完颜宗望的营中出质时,曾经留意过这个关键的礼节,这是拜见有身份者时标准的胡跪之法,想不到今天都用上了。
堂堂的九五之尊去跪敌国的四王妃,赵构也顾不上多想,戏怎么演的真实就怎么演。
四王妃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肤色莹润,发辫乌亮,张着红唇忘了说话,一对黑眼睛还盯在他的斧子上。
旁边另一个年纪稍轻的马上提醒,她才恍然回过神来问道,“宗弼的斧子怎么到了你手里,他怎么样?是否已然到了江北?”
她看到身前这人咧着嘴不说话,连忙让他起来,再问,“宗弼怎么样?是否已然过了江?”
娄室也在用意地听下文,不知不觉的慢慢地踱过来,赵构觉着膻味儿直扑入鼻,他一脸的难过之色,回道,“回王妃的话,四殿下已经过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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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失如何?”娄室追问。
赵构还不理他的话,仍朝王妃道,“但我们四殿下他,他可负伤了!骑不了马了!只能乘着牛车赶路!”
“啊!他骑不了马!”四王妃一下子就哽咽了。
另一个女子代她问道,“这些船是哪儿弄来的,四殿下的斧子怎么到了你手里?是谁伤了四殿下?你们要去哪里?”
赵构蒲里衍也很伤心,至少要比娄室伤心,因为这家伙只听了一句,肩膀便一松,举止变得懈怠起来。
赵构对她道,“乱遭遭也不知四殿下是怎么伤到的!腰里的刀口这么长!又在江水里泡过!我们离开时殿下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殿下正在发热!他昏迷以前吩咐我们去韩州,要我们拿船把赵构最贴近的老子、兄弟、姐妹、妻妾统统押到淮河边上祭旗,殿下还说拿铁浮图报这个大仇!”
其实说到一半的时候,四王妃已经晕倒了。
娄室挥挥手,示意将四王妃抬回帐篷。人们手忙脚乱地抬四王妃,方才那位女子又问赵构,“你看四王兄能不能有事?要是还能马上报仇的话应该没有事!”
娄室引见说这是八王妃,再指着比四王妃稍稍年长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说,“这是二王妃,”说着举步也往回走。
赵构跟在娄室身后问,“元帅好像要陪三位王妃去上京,我们顺路吗,四殿下的事十万火急,我们可不能耽误了军令。”
娄室头都不回,只是说了句,“你先来帐篷里,我有事和你说。”
赵构看岳云,第一关总算混过去了。
娄室的手下说还想搭他们的船,从辽河去韩州……赵构倒是不介意请这几位年轻的王妃搭他的船——那样的话又是个什么局面??
一边寻思,一边鬼使神差,控制不住地往前走,过了一段海滩,那排帐篷已不远了,脚底下变得粘稠起来,一步一滑果然很不好走,才走了几步,鞋底儿上已经变得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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