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不由得被纪言蹊牵了鼻子走,“五小姐想去颂经?”
纪言蹊笑着摇摇头,“不,白姨娘去。”
言至此处,崔嬷嬷算是彻底懂了纪言蹊的谋算。
镇子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京城迟早是要知道的。
眼下正值年底官吏考核的关键时期,纪淮安自然不敢大肆追究,只能想法子先堵住悠悠之口。
让白姨娘去为老祖宗诵经,一方面是护她离开庄子,到了寺庙后自有老祖宗留下的人会庇护她;
另一方面,也将白姨娘的身份从有罪之人变成了祈福之人,为其日后回府做足了铺垫。
白姨娘走了,纪言蹊一个人留在庄子上就更不合适了,毕竟她从未犯过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受姨娘牵连。
纪淮安“不孝”的骂名还未洗脱,自然不会让自己再背上“不慈”的名声,唯有将她尽快接回府去才行。
想到这里,崔嬷嬷也是彻底被纪言蹊的谋划所折服,小小年纪竟有此番心智,日后必有大造化,自己还是莫要惹她的好。
崔嬷嬷尽可能露出了一抹最为友善的笑,“那么,老奴日后便仰仗五小姐了。”
纪言蹊从善如流,“崔管事客气了。”
从崔嬷嬷那儿回去,已是半夜,昏睡了两日有余的白雪消也总算是醒了过来。
纪言蹊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关切了白雪消几句,见对方身体并无大碍,便直奔主题。
“那日的女子是谁,姨娘应当知道吧?”
白雪消闻言扭过头去,似乎并不想提及。
“此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管的。”
纪言蹊知道,白雪消不愿让她知晓这些,其实是想保护她。
可眼下的情形,白雪消自身难保,又怎可能保得住自己!
这般想着,纪言蹊不由得叹了口气,将自己这几日的谋划悉数告知了白雪消。
而后才道:“祈福之事,姨娘是非去不可的,女儿回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您若不将其中内情告知于我,敌暗我明,吃亏的总归还是我。”
白雪消闻言也思忖了片刻,知道纪言蹊所言非虚,这才叹口气惆怅开口。
“是雅姨娘。”
纪淮安妻妾众多,但这位雅姨娘却是其中最为特别的。
其他姨娘都是纪淮安心甘情愿娶进门的,而雅姨娘则是纪淮安的上峰曹大人以“体恤”为名,塞进府来的。
雅姨娘虽明面儿上是曹大人的“好意”,可七弯八拐的利益关系网深不可测,恐怕和朝中一些大人物也有关系。
是以,雅姨娘虽不受纪淮安的宠爱,在纪府的位置却坚若磐石。
要动她,并不容易。
按照白雪消的说法,那日刘姨娘难产而亡之时,她就在现场。
刘姨娘咽气前手里紧紧捏着一块儿碎布,白姨娘当时也未曾多想,顾念着情谊便帮刘姨娘整理了仪容。
那时的白雪消还不知晓那块儿碎布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雅姨娘找上门来,白雪消才恍然大悟。
雅姨娘有件儿那样花色的衣裳。
想来,刘姨娘母子具亡,其中必然少不了雅姨娘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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