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澄不喜欢恐怖片,她对于那种阴郁诡谲的气氛深恶痛绝。
想当年她受了易冬的蛊惑去看了午夜凶铃,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感觉自己的心被密密麻麻的长头发紧紧箍着,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浮起贞子穿着白衣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样子。
她捏着领子慢慢退回到门口,心里一边暗示着自己:“我是无神论者,我是无神论者”,一边又默默地念着:“非礼勿怪,非礼勿怪。”
她开始摸索墙壁上的开关,这一摸不要紧,手碰到的竟是一个湿滑柔软的物事!电光火石之间不容她多想,一记凌厉的侧踢招呼了上去,然后她就听到了熟悉的一声痛呼……
灯亮了,她对上的是林昭苏惊疑不定的眸子。
“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心澄语气不善,但到底是松开了捏着领子的那只手。
“到底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啊,我当是家里来了贼呢。你干嘛一开始不开灯?”林昭苏一边回她一边揉腹部,看起来是真的痛了。
“我,我忘了……哎,你没事吧?”
“你说呢?”
心澄低头看了看他揉的地方,腾地一下火从脸颊烧到了耳朵。
“蠢货。”她转过身去不肯再多看他一眼。
这一转身她才看清长桌后面是什么在动,原来是风吹动了窗帘,可是她明明记得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窗户啊。
她心里隐约预感到那里面是什么,思想尚在犹豫,手却一下拉开了帘子,这一拉不要紧,眼前的情景着实把她吓出一身白毛汗。
只见那帘子正中挂的是一副大大的老旧照片,照片中的“心澄”穿着复古的白色礼服和一个眉眼清俊的男人依偎在一起,笑容甜美。
林昭苏神色的复杂地看着心澄,某些细碎的微光在目光深处闪烁着。
父母的死在这个家一向讳莫如深,尽管心澄从小就知道他们不在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和外公外婆聊过这件事。
她怕,怕老人精神上再受什么刺激。
她也知道自己和母亲很像,她枕头下有一张她们的旧照片,但是没有这张婚纱照这么清晰。
心澄呆呆地站在那副照片前面,用目光描绘着喻文茵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眉眼轮廓,还有童名远那一头海藻似的波浪头发,一颗心如同浓硫酸泼过,那些本该有的千转心思顿时化作乌有,胸口的部分突然剧痛却又空的要命。
她下意识地扯掉了束发的头绳,让自己一头弯弯的长发披散下来。
在房间内昏黄灯光的作用下,林昭苏再一次看到她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淡漠和悲伤,迷离和清醒。
她就像这天上清幽月光,有一种触不可及的遥远温度。
一滴、两滴……泪水顺着心澄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却又像是天上的星落在林昭苏的湖水里,烫得他心痛,让他想包围她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