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逸一脚踢开脱落在地上碍事的浴袍,从凌乱像是被洗劫过的桌面上取了一支雪茄,倚着桌子,半响才说,“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女人笑了笑,“也是,我就爱你身上这股子野人味。”
“欠操。”他骂了句。
女人倾身,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吐了口烟气,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傅长逸抬手,磨挲着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女人漆黑透亮的眼睛上,“怎么说?”
女人顺势躺在他怀里,手指也同样勾回去,“你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来找我。”
傅长逸却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一个人。”是陈述句。
女人却听成了反问,顿时直起身子,来了兴趣,“谁啊?你妈?”
回应她的,是黑夜里一个又一个的猛扎。
乌月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跟姥姥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情绪还算和谐平静,一旦姥姥离开自己的视线,独处的时候她的手脚便开始发抖,天仿佛掉了下来一般压在头顶,窒息感始终围绕着她,呼吸也变得困难。
更不敢闭着眼睡觉,因为在梦里所有画面都是有脸,有颜色的。
那些长相丑陋粗鄙的怪物张牙舞爪的纠缠着自己,胃里反潮,恶心,想吐。
曾经救治过她的医生打电话给她预约复查的时间,“神经性骨折越早治疗越好,你这样拖着不愿意接受治疗,带给眼睛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乌月嘴上答应着,却一次也没有去过医院。放假这一个月来,她甚至连庭院都未出去过三次。
“姥姥,是不是有人在偷看我?”乌月靠在墙角,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小脸煞白,连带着脖颈那一片,没有一点血色。
姥姥看了眼窗外和门楼处紧闭的大门,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乌月朝着她龇牙,恶狠狠的表情,头重重一下下撞着墙壁,大叫着:“你骗我!我明明听到你给乌杞鸿打电话让他来过年!是他害死了妈妈,是他们害死了孟方洲!你现在却要帮着他来害我!你们个个都要害我,利用我……”
她喊的嘶声力竭,直至大脑缺氧,晕了过去。
从那天起一直到二月底,姥姥再也没有敢提过跟乌杞鸿一起过年的事,乌月的身体状况这才一点点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不提那两个人,就不会变得很差。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抵挡不住突然有一天,她身体里多了一个叫楚目的小女孩。
楚目的脸很小,也很漂亮,她说自己今年十四岁。
她很瘦,浑身看起来就只剩下骨头,像是营养不良。
楚目的额前留着薄薄的斜刘海,每一只耳廓上有四个耳洞,最上面两个耳洞还穿破了耳软骨,精致镶钻的耳链挂在耳骨上,微微摇头,那根耳链就跟着小幅度地摇摆,勾勒出她修长惨白的脖颈,透着一种难驯的野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