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诺夫的潜台词李骁听得明明白白的,无非就是扣帽子找茬呗,不过这一招他还真没办法抵挡,因为第三部只听命于尼古拉一世。现在他那位老阴逼叔叔是憋着弄死他,只要是能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位肯定是照单全收然后毫不犹豫地打他的屁股。
可以想象格拉西莫维奇送到了第三部,固然他是难逃一死,但连带着也会让李骁坐蜡。这让李骁是没一点办法,谁让他对第三部一点劲都使不上呢!
而且李骁还没理由不让第三部插手,涉及到违禁书籍,这就是第三部的职责所在,拦都没办法拦。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李骁就只能坐以待毙,安东诺夫想恶心他,他也不怕恶心恶心对方!
所以李骁也只能一本正经地冲格拉西莫维奇喝道:“格拉西莫维奇,你的罪行极其严重,简直百死莫赎!到了第三部,我劝你不要有一点侥幸心理,老实交代一切罪行!私藏的违禁书籍是哪里来的,还有没有上线黑手,是不是有人故意唆使,这些都必须一一交代!”
说着李骁冷哼了一声,吓唬道:“你如果不老实交代个清楚,那就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按照帝国的法律,必然从严从重处理!苦役、流放甚至是枪毙!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梅萨多夫脸都绿了,因为李骁这一手太恶心人了。几乎就是故意唆使格拉西莫维奇威胁他,因为一旦格拉西莫维奇被判重罪,那这货为了撇清责任必然会全力撕咬他。那时候固然能像安东诺夫说的让李骁难受,可他这个团长恐怕也是当到了头。
这可不是梅萨多夫想要的结果,也就是说摆在他面前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全力保下格拉西莫维奇,要么就得赶紧摆脱这个麻烦处理掉他。
可无论是哪种选择,只要格拉西莫维奇到了第三部,留给他操作的空间都很少。毕竟那个部门只听尼古拉一世的,就是第三部总长奥尔多夫都不一定使唤得如臂指使,像他梅萨多夫这样的小角色更是连鸟都可以不鸟。
一时间梅萨多夫是心乱如麻,他这才发现自己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如此的可笑,就算能让李骁伤筋动骨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弄不好还得自损两千。
梅萨多夫恶狠狠地瞪了安东诺夫一眼,都是这个蠢货出的馊主意,讲什么万无一失,现在这进退不能算什么!
被瞪了一眼的安东诺夫也是心慌慌,他这才想起格拉西莫维奇并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小卒子,这货真要豁出去攀咬起来,梅萨多夫和他都是难辞其罪。
这尼玛!一时间安东诺夫都想抽自己嘴巴子了——让你管不住这张破嘴,祸从口出了吧!
一时间场中的四人都是各有心思。梅萨多夫和安东诺夫是惴惴不安,格拉西莫维奇是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考量什么,只有李骁还算镇定,他是静观事态发展准备见机行事。
在一片沉寂中,营门方向又传来动静。新上岗的哨兵一溜小跑的来到了李骁面前,匆匆敬礼后报告道:“连长,副团长、营长以及康斯坦丁大公正在门口请求进入!”
李骁吃了一惊,刚才他抽空命人给维什尼亚克传信,告之了格拉西莫维奇的事儿和梅萨多夫的异动。只是想让维什尼亚克有所准备,谁想到他竟然来了,还顺带着将列昂尼德和康斯坦丁大公一并带来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大公怎么来得这么蹊跷呢?
李骁不禁有些狐疑,他很怀疑这是不是个连环套,否则没道理梅萨多夫这边刚搞事,康斯坦丁大公就恰巧路过。他是从来不信什么巧合的!
“我知道了!”李骁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确实,人家规规矩矩的等通传,李骁也不能真的拒人于门外。毕竟二连不是他家,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眼下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着李骁就给了旁边傻乎乎看白戏的鲍里斯一个眼色,示意这呆子机灵点等会儿别着了道。可这位真心是心大,乐呵呵地表示收到就完事了,这让李骁是一阵无语。
不过鲍里斯的乐呵却给了梅萨多夫错误的暗示。本来这位就心乱如麻,又听说跟自己十分不对付关系糟糕的列昂尼德也赶来了,还捎上了对他不假辞色的康斯坦丁大公。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消息!
如果不是看到营地只有一个大门,梅萨多夫真心想立刻从后门溜走算了,省得等会被混合双打或者混合三打。
一会儿的功夫,维什尼亚克就引导着康斯坦丁大公和列昂尼德来到了现场。这场面让他们三人也是惊奇不已——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军官,被打成猪头样的梅萨多夫以及脸色怪异的安东诺夫,还有个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李骁,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很快李骁言简意赅的就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这给康斯坦丁大公都听愣了,真心是料不到事情这么精彩。饶是一贯不喜欢李骁的他也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这个堂弟一番——这么奇葩有趣的事儿,只有此人能遇上吧!
其实康斯坦丁大公并不觉得事情很大条。虽然他的老父亲对赫尔岑恨之入骨,但他觉得赫尔岑也算是个人才。赫尔岑书里讲的那些破事也有几分道理,就是对当权者来说不怎么动听有点丢脸而已。
那两本书他也看过,甚至府上还有收藏。民间暗暗藏着这些书的人,包括贵族更是多得没数。沙龙里讨论赫尔岑着作也是圣彼得堡贵人们的一大消遣。
康斯坦丁大公对这些看得很明白,像他老父亲那么去硬堵效果其实差强人意。甚至因为被冠上了违禁书籍的美名,让更多的人对其感兴趣,会更想要看一看。反而像是给对方打了广告,反而让赫尔岑的书更有市场更有生命力了。
不过这并不是说康斯坦丁大公就觉得这是个小事。因小能够见大,他敏锐的政治神经告诉他,这里头大有文章,水不是一般的深,决不可等闲视之。
当然,康斯坦丁大公也有他的考量,此刻他想得更多的是,能不能正好煽风点火把事情搞大搞得更棘手,让他那位皇储哥哥下不来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