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可以说是舒晴月最倚重的人之一了,两位小公子的去向舒晴月也是托付于他,而他为了万无一失,自然也是布下了诸多疑阵,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真的利用这两个司马家残余的血脉挟制夫人。
如今看来,第一个误入疑阵的居然是谢家。
赵卓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向兰墨:“小郎君为何要将主家的密谋告知夫人?难道就不怕谢七郎拿了你问罪吗?”
“谢七郎已经死了。”兰墨及其平静地说,而后又补了一句,“我杀的。”
赵卓和洛生真的震惊了,但他们却又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兰墨的话。因为他们从兰墨身上看到了一种东西,一种和他们身上一样的东西。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正是因为这样东西,才让他们遇到了夫人,才让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的人聚在了一起,创办了元亨商行。
如果非要用形容出来的话,那或许就是一种对于世间既定规则的不屑与忤逆。
他们都是一群生来就带着‘反骨’的人,他们不屑这个由世家制定并主导规则的世间,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全新的,由他们来重新书写规则的世间!
正因如此,所以赵卓并没有过多盘问兰墨,而是选择了暂时相信他。毕竟就算兰墨是骗他们的,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损失。
“小郎君不如暂时就留在元亨商行吧,我派人把你送出京都。”若谢七郎当真死于这孩子的手中,兰墨回去必死无疑。
谁知兰墨却摇了摇头,“我要回谢府。谢七郎死了,还有谢瑾。他们要害舒夫人,一计不成还会再生一计,我在谢瑾身边伺候,有了消息也好更快想办法告知你们。”
“小郎君未曾与舒夫人谋面,怎会如此甘心情愿为她赴汤蹈火?”洛生问道。
兰墨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的,温柔而虔诚的笑,“或许,因为她是神女吧。”
南行路上,侍从们护卫着一队华丽的马车,在泥泞不堪的路上前行。
此时正值梅雨季,一场雨断断续续能下五六天。
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车队缓缓停在了临康城外一处驿站门前。
驿站内的奴仆和掌柜很快出门迎接,因为对方这派头一看就是世家贵族,只要伺候地好了,赏钱自然是少不了他们的。
果然,只见几名侍卫将朱红色的地毯铺在中间那辆最华丽的马车之旁,而后一路展开,一直铺到驿站大堂内,这才算作罢。
掌柜和伙计对视一眼,分别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果然是世家啊,当真讲究,当真奢靡!
而后几名婢女撑着伞,将一位头戴玄色帷帽的女郎扶下马车。
掌柜的分毫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整治了一桌最好的席面,然后送到了雅间。
雅间之内,白英华在婢女的服侍下,取下了帷帽,然后换上了新衣,坐在食案前,看着上面琳琅满目香气扑鼻的陌生菜式,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婢女以为她不高兴,出口解释道,“女郎,那掌柜说这几道菜都是南地特色,北方来的贵客们都觉得很新奇很喜欢,女郎不妨也试试看。”
她知道女郎这一路行来舟车劳顿,胃口不好,于是就更加希望女郎能在这里多吃一点了,不然还没到易阳城,没见到燕北王,自己的身体就先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