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确实没有说谎,这些时日里,他是相当的疲乏。先是司马昭那边上书告知群臣劝进的事情。
群臣都想要进步,而司马家不进步,他们如何进步呢?故而纷纷起身相逼,甚至因为司马昭在登基前夜私自见过曹髦的缘故,很多人真心以为这是司马家的布局,司马昭严厉反驳,他们只当是效仿那曹髦,想要表现谦让。群臣步步紧逼,司马昭只能求助与兄长。而在皇宫内,贾充令人送来的书信是一天比一天多。司马师最近要对付外头的毋丘俭,要拉拢诸葛诞,还要应付洛阳的群臣,还得盯着皇宫里的皇帝。。。。他这眼疾本来就到了必须要动刀的地步,此刻更是疼痛难忍。
强硬如司马师,都忍不住在邓艾面前失态了。
邓艾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还。。还。。。望大。。。大将军多珍惜身体,勿。。勿要这般操劳。。。。”“士载不必担忧,您且先返回兖州吧,做好准备就是了。”“与毋丘俭作战,粮草是取胜的关键,有您在这里,毋丘俭必败无疑。”邓艾朝着司马师行礼再拜,随即离开了此处。
当屋内只剩下司马师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卸下了防备,他痛苦的蜷缩着,手盖在了左眼之上,浑身都因疼痛而颤抖。因为这眼疾,也曾有心腹提议司马师服散,减免痛苦。
这所谓的散,是指五石散,这是张仲景为了治疗伤寒而发明的药物。可他的药效,会使人浑身发热,产生幻觉。。。因此,受到了广大士大夫阶级的吹捧与喜爱。
吃散成为了雅事,很多想要逃避现实的士大夫纷纷效仿,迅速流行。
杨综当初在府内常常裸奔,就是因为这散会让人发热,停下来或者坐着会要命,只能跑,这种行为被称为行散。魏晋时期的名士多放荡,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而原因就是他们嗑嗨了。。。。司马师直接处死了那个心腹,他不服散!他要靠着自己的毅力来硬抗这痛苦。
也不知抗了多久,司马师的汗水湿透了后背,他的痛苦方才减轻了一些。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克系历史文,司马师背上长满了眼球,所以泪水真能湿透后背……
他强忍着剧痛,从一旁拿起了奏章,继续翻看了起来。
这是贾充派人送来的。
整个庙堂里,只有贾充知道自己在何处。
这次与诸葛诞的会面,司马师做的相当隐秘,趁着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曹髦身上的时候,他在此处与诸葛诞见面,诸葛诞不敢离开豫州太远,而他也不敢不带士卒进入豫州,梁国显然是最合适的碰头点。
他要做的,就是将诸葛诞彻底拉到自己这边来,减少毋丘俭的威胁。
司马师看起了贾充的书信,看了片刻,他就忍不住咬紧了牙齿,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贾充自然是详细的禀告了皇帝近期内的行为,并且表示不能让郑冲来担任皇帝的老师,又将他在皇宫内拉拢众人的行为,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司马师。
“好贼子。。。”司马师忍不住骂了起来。贾充再一次劝说他,希望能快点对这个贼子下手。
司马师此刻也想要踩死这个蝼蚁,可是他知道,时候未到。
曹髦自己随时都可以踩死,哪怕自己不在,弟弟也能一脚踩死他,但是毋丘俭,只怕就不是别人所能对付的。毋丘俭要名望有名望,要地盘有地盘,要军队有军队,能征善战,果断狠辣,自己那蠢弟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司马师再次选择了隐忍,他跟司马懿一样,在没有充足准备之前,能隐忍到极致。故而,他每次出手的时候,都会极为可怕。。。。。。。。。
“陛下!!”“哈哈哈,我来了!”司马炎大笑着走进了西堂,曹髦急忙起身。那几个内侍赶忙行礼拜见,司马炎的眼里满是嫌弃,挥了挥手,“都给我出去!”内侍也不敢反对,赶忙离开了此处。司马炎瞪了他们一眼,对曹髦说道:“这些蠢材,见到他们就头疼。”
曹髦摇了摇头,司马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人的关系在这段时日内越来越好,自从司马炎前来陪着曹髦之后,曹髦就没有再整日瞎跑,没有再闹出事来,司马昭干脆也就默认了这件事,让司马炎陪在曹髦的身边。司马炎还是个挺在意感情的人,先前曹髦救了他一命,这让他很是感动。在后来,亲眼看到自己父亲和曹髦握手哭诉之后,他就开始主动来找曹髦了。
曹髦和司马昭两人互飙演技,最终上当的却是司马炎。司马炎身边的人,也劝说他多跟曹髦接触,反正司马炎又不可能谋反,没什么坏处。“安世今日怎么来的如此之晚?”“别提了,仲思要走了,我还想带着他来见你的,结果他这就要走了,我昨日陪着他吃酒,心里甚是不舍啊。”
“哦?仲思要走?”
“他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