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过多久,他师尊便有了“玉兔”。
颜方毓也同时多了个师弟。
玉兔师弟天授其身,一通操作猛如虎,三两下就把月娥仙子拉下了红尘。
颜方毓虽然总说他师弟是个仙葩,但内心之中,又是否曾对他师尊有所艳羡?
同样的“高居九天”,会否也会有这样一只“玉兔”,不顾千难万险,一心为他奔月而来?
于是从此尘世同行,他便也不再是孑然一人了。
蓦然间,颜方毓明白过来。
原来那句“多寂寞”说的并不是师尊,而是他自己的有感而言。
是他喜欢热闹红尘,也是他自己一个人,多寂寞。
面前的小兔子似是没有发现颜方毓的异样,依旧像个废话篓子一样絮絮不休,充满干劲,仿佛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他说服自己与他同睡的决心。
颜方毓看着他,却发现无论如何的自我安慰、自我欺骗,所得都是一时。
不能改变他空门已开,是他心生有鬼,是他问心有愧。
可这是个小骗子。
小骗子奔月而来,到底想要月娥仙子做什么?
他看不明白。
小骗子会达到目的后转身就走,还是同自己一起下月宫?
他也看不明白。
颜方毓发现自己竟无法分辨面前人哪个眼神是真的,哪句剖白又是假的。
——又或者说,当自己开始在意真假的时候,便已是深陷其中、万劫不复了。
山中寂静,连鸟鸣都无,只闻夜出的虫豸于草叶间“窸窣”。
容秋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颜方毓依旧似是无言以对般一直沉默着。
容秋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用,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对方承诺了。
可他的老婆依旧不为所动,双脚扎在地上,没有任何同意容秋进入他寝殿的迹象。
容秋又失望又气愤,却仿佛因为刚刚那么长时间的自言自语,连怒气都丧失了喷薄的动力。
头顶的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他垂首委屈巴巴地说:“之前明明答应我了,都说好了的……颜哥哥你要反悔吗?”
这本是一句无心且示弱的话,但却恰巧戳到颜方毓的软肋上。
随着对面人话音落地的瞬间,他仿佛瞧见难以割舍的因果向自己汹涌而来,将他整个人都密密麻麻缠了起来。
“我承诺的事情,从无反悔。”颜方毓忽然开口。
容秋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兔耳朵“刷”地支棱起来。
“真的吗?那、那——呃!”
容秋的话语陡然一顿,是站在他对面的人突然欺身过来,张开手掌狠狠扣住了他的下颚。
“痛、痛……颜锅锅……”
容秋小声痛吟,双手抱住颜方毓紧握他下巴的手,想把对方的手指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