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会不会的,总归不会是他。
有一种病名叫「豪门伤痛」,指的是电视剧小说里的霸总通常会有包括但不限于童年的创伤,通常会掩盖在冷酷精明的外表之下,直到命中注定的女主角揭开他的秘密,成为治愈那份疮疤的唯一良药。
贺重闻的确是霸总,八成也患了这种豪门伤痛。
但方洛昀既不是女主角,也不会是他生命里的主角。
他们回酒店,一路的沉默比密不透风的大雨还叫人窒息。
贺重闻是个非常会聊天的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久别重逢,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泥土里的劳动者,他都能相谈甚欢。
不仅需要碾压级别的情商和智商,也需要贺重闻的确对谈话者有耐心和兴趣。
否则像那回参观完教堂对长发女生的惯性敷衍,方洛昀也是见识过的。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方洛昀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都会挑起些恰到好处的话题,就算偶尔带着深意和暗示,也从来不会让他难堪。
蓦地不说话,反而叫他浑身不自在,好像肌肤全都黏着沉闷的水汽。
首都自然是有符合贺总要求的顶级酒店的,小方同学又一次跟着体验一回万恶的有钱人的生活。
尽管他清楚,正常来说无论是翻译还是向导,就算包吃住,也不可能跟老板同住总统套房,该另开个标间才对。
贺重闻的房间正对着首都最宽阔的河流,夜幕和灯光将它镶嵌成璀璨的光带。
方洛昀洗完澡出来,重新温暖起来的身体总算感受到饿,准备去小厨房找点儿吃的。
路过露台,见本该也回房间洗澡的人倚着栏杆眺望河面,连之前淋湿的衣服都没换。
方洛昀站在明亮的屋子里,看向处在光影交界边缘的贺重闻,犹豫自己的佣金是否包含了为雇主排忧解难、当知心弟弟等一系列……特殊服务。
他应该给予关切吗?
以什么样的立场呢?
贺重闻听见脚步声,也扭头看向他。
中央空调温度很低,少年穿了件质地毛茸茸的奶白色睡衣,还没完全吹干的黑发蓬乱,连眼神都氤氲着水汽,像只皮毛柔软的小动物。
他现在就亟需一只可以拥入怀的小动物,来抚慰心里的郁燥。
贺重闻看向方洛昀,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眼底映着渺远灯火:“陪我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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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昀祖父的父亲是个酒鬼,祖父的童年活在他酗酒、骂人、家暴的阴影中,对这种叫人失去自控力的东西深恶痛绝。
他滴酒不沾,对儿孙的管教也严,方父第一次尝到酒已经是大学之后的事儿了。
方洛昀倒是高中时趁着同学聚会偷偷喝过一次,结果基因决定了他一杯倒,最后是同学扶回来的,受到平时最疼他的祖父一顿大动干戈。
后来他也不再碰了,除非是rio这种等同于无的酒精饮料。
此刻,小方同学盯着贺重闻往另一个空杯子里倒酒的动作,有点儿犹豫自己是不是该阻止。
贺重闻的衣服还是湿的,水痕把昂贵的面料弄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