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诺醒来时,黄昏的阳光正好,从医院透明的玻璃窗倾泻而下。
病房很安静,只有她一个病人,没有嘈杂的哭喊呼救,没有忙碌的救援人员,更看不到任何灾难的痕迹。
就像是一场梦。
床边坐着张曼,红着眼睛不停地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看到许诺诺睁眼,张曼一把将她的手拉住。
“诺诺,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吓死人了。”
“妈妈……”
许诺诺轻声开口,干涸嘶哑的嗓音像是破旧不堪的千年风箱。
“我现在,在哪?”
“尼谷市医院。诺诺,爸爸不是给你买了套学区房吗,你不好好读书怎么会跑去班牙国?那个国家地震频繁,你……”
许诺诺的思绪本就混乱,加之太久没有见到张曼,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低敛着眉眼听张曼絮叨却没有言语,乖乖弱弱地盯着张曼看,眼睛眨也不眨。
晶亮溢泪的眸子似盛着深深的思念,觑得张曼心头泛酸,她止住话音叹了口气。
“罢了,妈妈不该说你,都是妈妈不好,丢下你一个人,以后不会了。我去叫医生过来,你乖乖等着,别动。”
张曼欲要起身离开,许诺诺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她紧紧拉住张曼的手。
“妈妈,我得救了……那,那牧宁池呢?他在哪儿?他也回国了吗?”
“他……”
张曼垂望着许诺诺憔悴苍白的脸,沉默着和她对视几秒后,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拍了拍许诺诺的手背。
“妈妈去叫医生,你等着。”
“妈……”
许诺诺还想说话,可视野尽头却只剩下了张曼匆匆出门的背影。
许诺诺收回视线,余光注意到病床旁边的矮柜,她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上面放着几件熟悉的物品——
一个铜胎画珐琅首饰盒、一张黑卡和一串兰博基尼的钥匙。
是牧宁池送给她的,被她退回的东西。
许诺诺想起牧宁池说的那句,要给她自由的话,胸腔内虚弱跳动的心脏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她压抑着滞涩的呼吸开始慌乱地找寻,几秒后才想起手机落在了地震后的废墟里。
于是许诺诺毫不犹豫地拔了手背上的吊针,一步三颤地往病房外走。
刚要踏步出门,又被带着医生匆匆赶回的张曼抬手拦住。
“诺诺,你要去哪?”
“妈妈!”许诺诺颤抖着抓住张曼,“手机,给我手机,我要给他打电话,我有话要和他说。”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