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咬咬牙,再添一百两银子。您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就赶快定下,你若是不同意,那就退亲吧。”
王娘子眉头拧了拧,非常不满意高氏的态度,“四百两聘银不行,我女儿可是解元的亲妹妹,我儿子前途无量,你们日后也能跟着沾光,能娶到娴儿,你们高家就偷着乐吧,最起码也要五百两银子。”
高氏突然站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提高声音,“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呢?五百两够盘下好几个铺子了,你以为你家闺女是个金饽饽呀!”
阮亭成为解元,水涨船高,平日里那些人见到王娘子,多是恭维,把王娘子夸上了天,她心气儿越来越高。
今个被高夫人指着鼻子骂,王娘子板着脸,“我儿子娶甄家小姐的时候,可是出的五百两聘银!我女儿是举人老爷的妹妹,你家怎么就不能出这些银子?一股穷酸气,怪不得没什么前途。”
高夫人性格很是泼辣,她怒气腾腾的叉着腰,眉头一横,中气十足,“甄家大小姐长得好看,甄家又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人家的陪嫁可有上万两银子呢,这一点儿你怎么不说出来?我们家穷酸,你也不让阮娴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癞□□以为自己多金贵啊!”
“要让我们出五百两聘银也可以,那你家阮娴的嫁妆,也要像甄大小姐一样丰厚,不然免谈。”
王娘子也跟着叉腰站起来,“你想得美,娴儿再怎么样,也是举人老爷的亲妹妹,我看是你们眼红我们阮家的银子。”
“我呸。”反正撕破了脸皮,高氏啐了一口,“若不是你平白有了个阮亭这样的好儿子,你得意什么!你们阮家,我们实在是高攀不起,我们要退亲,把我们送去的聘礼退回来。”
一说起退亲,王娘子心里慌了几分,“你这是在威胁我?你们高家已经和娴儿定了亲,别想着轻易退亲,否则,我女儿被损害的声誉,就用那些聘礼做补偿。”
王娘子离开后,高夫人等了两日,不见阮娴登门赔罪。
临门一脚,王娘子嫌弃聘银太少,还出言辱骂高家穷酸。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阮娴怎么可能不知情?却连个人影也见不到,看来和王娘子是一路货色。
询问了高林的意见,高家人铁了心的要退亲。
这日,高夫人去到阮家,她并没有与王娘子见面,而是找到了甄玉棠。
去到卧棠院,高夫人四处打量一下,院子的景致甚是清雅,红墙黛瓦,地面铺着满满的青石地砖,整齐干净,即便下雨或是下雪,也不会脚上沾染污泥。
天井透下来的光线明亮,墙角的矮缸里,有几尾成年男子巴掌大的鲤鱼,悠闲的游来游去,里面还有几片枯黄的荷叶。
寒冬腊月的,别的地方叶子都凋零了,卧棠院里还摆着几盆花,难得一见,艳丽夺目,赶走了寒冬的萧瑟和黯淡。
阮亭是男子,岂会在意这些外物?定是特意为了自家夫人准备的。
正屋的轩窗外,种着几株芭蕉,若是盛夏时节,绿意映照在轩窗上,定是格外的沁凉。
高夫人收回视线,看着脚下的路,却不断咂舌。
这么个院子,再加上院子里的景致,下来可是一大笔银子。
阮亭虽是解元,但无官职在身,手里的银钱想来多不到哪里去。竟然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装饰卧棠院,可见对甄玉棠有多疼宠。
难怪王娘子会嫌弃高家给的聘银太少,与甄玉棠的亲事一对比,确实王娘子心里会产生几分不平衡。
但高夫人是铁了心的要退亲,若阮娴是个温婉懂事的姑娘,她不介意再加一百两银子,娶个懂事的儿媳妇,那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
然而,阮娴心高气傲,和王娘子一样嫌弃高家穷酸,前几次相看的时候,阮娴也总是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都快用鼻孔来看人了。定亲了,聘礼都送去了,还撺掇着王娘子嫌弃聘银太少。
高家是娶儿媳妇进门的,不是要娶一个祖宗进门的。
樱桃掀开珠帘进来,“小姐,高夫人想要见您。”
甄玉棠从贵妃塌上直起身子,放下话本子,“哪位高夫人?”
樱桃道:“是前不久与阮娴定亲的高家。”
闲着无事,高家夫人来找她干吗?
甄玉棠心里有几分疑惑,面上却不显,“请她进来。”
见到甄玉棠,高夫人眼前一亮,恭敬的道:“阮夫人,贸然上门,多有打扰。”
甄玉棠微微一笑,招呼着:“高夫人请坐,樱桃,给高夫人上茶。”
高夫人感叹道:“阮夫人嫁到阮家那日,我见过您一面,今个一见,您又漂亮了许多。”
甄玉棠柔声道:“多谢夫人夸赞,我瞧着您气色也挺不错。”
寒暄了几句,甄玉棠提起正事,“不知高夫人上门有何要事?”
高夫人脸上的神情认真许多,“不瞒阮夫人,能与阮家结亲,是我们高家高攀了,我和林儿这孩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和阮家结亲的。然而许是缘分不够,王娘子嫌弃我们送去的聘银太少,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一顿。我活了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种看不起人的事情。我今个来,是要与阮娴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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