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闹心得很,她明知甄玉棠是在故意找借口,偏她每次对上甄玉棠都是落了下风。
她语气不善,“早上没有时间,中午和晚上总该有时间来向我请安了吧?”
“是有些时间。”甄玉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上一次儿媳给婆母做的膳食,不知婆母还满意?不如来向您请安的时候,您每日的膳食就交到儿媳手里吧?”
王娘子身子一僵,上一次甄玉棠灌了她满满一大盏辣椒水,害得她一张嘴肿了好几日,心里火烧火燎的,这股滋味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甄玉棠不好拿捏,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突然松口来向她请安,她可是无福消受。
王娘子斜着眼,“不必了,你可是金贵得很呢,岂敢让你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我见不到你,每日估摸着还能多用几碗饭。”
甄玉棠故意曲解王娘子话里的意思,“婆母可是嫌弃儿媳长得不好看,不然怎会一见到儿媳就没有胃口用膳?”
王娘子眼角一跳,没有料到甄玉棠会是这般姿态,她还没说甄玉棠几句呢,这就委屈上了,衬得她是个恶婆婆似的。
她窝着的火气就像打在了一坨棉花上面,不仅没把棉花燃着,到头来把她自己气的不行。
王娘子脸色铁青,眉头拧得老高,可是看着甄玉棠那张脸,也实在说不出“不好看”这三个字。
她冷哼一声,想起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商量,“是我这个老婆子不喜欢热闹,有娴儿陪着我用膳就行,我可不敢劳烦你来伺候我用膳。”
甄玉棠盈盈一笑,“既然婆母执意不让儿媳过去,那儿媳只好答应了。”
她可不是闲着无聊要与王娘子搭话,最后是王娘子亲口不让她去请安,是她不占理,这样一来,她日后不敢用这件事来抹黑甄玉棠的名声。
甄玉棠打的是什么主意,阮亭在一旁看的分明,他由着她去了。
他很清楚,若甄玉棠有意要整治王娘子,就该时常出现在王娘子面前,挑起些事端,最后也是王娘子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她没有这样做。
王娘子看向阮亭,“你认识不少举人同窗,娴儿是你亲妹妹,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合该帮衬你亲妹妹一把,把你那些还未定亲的同窗,给娴儿介绍介绍。”
听着这番话,甄玉棠朱唇扬了扬,王娘子可真是心比天高!
阮亭是解元,前途无量,不少人想要当他小舅子,若是那些举子有意,早就向阮亭打听阮娴的亲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早在之前,王娘子就让阮亭撮合阮娴与他的同窗,当时他就拒绝了,没想到王娘子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他道:“我的那些同窗有些已经定亲了,有些正在说亲,您还是别费这些心思了。”
“总不可能所有人的亲事都定下了吧?”王娘子不满的道:“娴儿是你亲妹妹,她嫁个好人家,对你也是一大助力,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何不撮合娴儿与你的那些同窗在一块儿?阮亭,你是举人老爷不假,可你也不能忘了本,你到底眼里有没有我们母女俩?”
阮亭神色冷淡下来,“之前确实有些同窗向我打听过阮娴,可我与玉棠成亲那日,玉棠一个人在新房待着,您与阮娴没有进去看玉棠一眼,而是在外面和那些宾客寒暄。”
“阮娴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放着长嫂不管,您觉得,我的那些同窗还愿意把她娶回家吗?”
有些事情他本不想放在明面上说出来,可是,他不说,王娘子和阮娴反而变本加厉。
在他成为解元后,不少人欲与阮家结亲,即便阮亭与这对母女俩不亲近,也是想着给阮娴说一门好亲事的。
可是,阮娴想要趁着他成亲的机会,勾搭几个金龟婿,不愿在新房里陪着甄玉棠,非要去到外面,和一些外男和各家的夫人搭话,欲在外人面前展示她自己。
殊不知,读书人最重声誉。阮亭这般张扬,还不对长嫂尊敬,哪家的小姑子会放着长嫂不管不问?这样的人娶回家,也是不安于室。
等他成亲之后,那些本来有意结亲的同窗,自此闭口不提这件事。
甄玉棠在一旁听着,甚是觉得好笑。
王娘子和阮娴还敢指责阮亭,她们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凡阮娴知羞耻、懂进退一些,阮亭也会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的,可她们偏要作死!
阮娴脸色一白,长长的指甲掐着手心,手心都破皮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当日她不愿和甄玉棠待在一块儿,又想要去外面,在那些外男面前露个面,她是解元的妹妹,长相也不差,一定会有许多男子要娶她的。
当日也确实有不少妇人夸赞她,说她是个好姑娘,她很是得意。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正是她的那些举动,毁了自己的亲事。
王娘子脸色耷拉下来,被阮亭直白的点出来,她老脸微红,一边觉得难堪,又一边觉得遗憾。
她长吁短叹,若是甄玉棠嫁到阮家的那日,阮娴安安分分的在新房陪着甄玉棠,指不定现在已经和一个举人老爷定亲了。
王娘子这会顾不上不讲理,也不敢再说出一句指责的话了,“娴儿年轻不懂事,她当日也是想着帮我招待宾客,没有那么多想法。她是你亲妹妹,你给你的那些同窗多说些娴儿的好话,她有门好亲事,也是给你脸上增光。”
阮亭不为所动,淡声道:“您请了不少媒婆,阮娴的亲事还是交给那些媒婆吧,儿子又不是专门说媒的。只要阮娴安安分分的不惹事,她总能找到一门不错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