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他每次从府学回来,都会给王娘子留钱。
他回到泰和县的这几年,所花销的一切费用,都是他原先的积蓄和后来做生意赚来的,没有用过王娘子一个铜板。
有很多事情,阮亭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不清楚。他是看在王娘子是他亲生娘亲的份上,才没有计较这些。
阮娴和王娘子这么一唱一和的,看来在他没回来时,两人就商量好了。
他不愿计较,不代表他会任由王娘子母女俩算计他。但凡王良子对他有四五分真心,他也会把这些银钱交给王娘子。
阮亭淡淡出声,“总共奖励了七百两银子,在应天府时,同窗互相应酬,过两日,我还需要答谢府学的诸位夫子,荀学政这两年也帮助我颇多,送的礼品即便不贵重,总不能太差。这样一来,就要下去一百多两银子。剩余的,是我留给甄家小姐的聘礼。”
王娘子急急忙忙出声,“聘礼而已,哪里用得上这么上银子?”
阮亭还在侯府的时候,那些世家子弟拿出的聘礼价值十几万两银子,最不济的,也有上万两白银。
他道:“甄小姐愿意嫁给我,出再多的银子都不为过。况且,甄家的地位摆在这儿,这么些聘礼,并不多。”
王娘子拧着眉,“邻居林婆子的大儿子娶媳妇,不过六七十两聘礼,怎么娶个甄玉棠,需要这么多银子?”
墨眸扫她一眼,阮亭冷淡的道:“我如今是举人,您若是觉得只给甄家送去六七十两聘礼可以的话,那您就送去吧。”
王娘子一下子没了声,是啊,阮亭现在是举人老爷,成亲自然不能寒碜。
但是要把到手的几百两银子拱手让人,王娘子还是觉得肉疼,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心里似是在滴血。
阮亭眉眼淡漠,又道了一句,“这些银子是几位大人奖励给我的,当时几位大人便说,这些银子让儿子用来成家和读书使用。”
听阮亭这么一说,“王娘子也不好再反对,她嘟囔了一句,“你有本事了,我也管不了。”
即便王娘子反对,阮亭也不同意。
他拿出一个木匣,里面摆着几锭银子,“这些余钱给您留作家用。”
王娘子看了一眼木匣里的银锭,脸色冷下来,其实木匣里也有几十两银子了,但她一想起阮亭手里的几百两余钱,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板着脸,“你说是当家用,那给你准备成亲用的布匹、干果等东西,也从这些银子里出?”
阮亭眉头微皱,声音冷下来,“该准备的聘礼,不劳烦您操心了,眼下我有时间,我来准备。”
亲娘指望不上,好在李石的娘亲愿意帮他准备成亲时那些琐碎的东西,比如布匹、瓷器等。
王娘子不满的道:“那你自己准备吧,我这也是头一次操持成亲的事情,该准备什么聘礼,我也不清楚。”
等阮亭去到自己的屋子后,王娘子一张脸拉下来,坐在那里生闷气。
阮娴安慰道:“娘,你有什么好气的,大哥不让你插手这件事情,你还乐得清闲呢!”
王娘子语气激动起来,“他有一丁点的把我当亲娘看待吗?聘礼不让我插手,手里的银钱也不交给我,这是把我当贼人防着呢。”
没能拿到那几百两银子,阮娴也不太是滋味,但她心眼要比王娘子多,阮亭成亲给甄玉棠送去了这么多的聘银,这就意味着,等她出嫁的时候,阮亭也亏待不了她。
虽然阮亭与她关系不亲近,可她是阮亭唯一的亲妹妹。长远来看,阮娴不仅不吃亏,还能占不少便宜。
所以,她并不反对,“娘,您想啊,甄家那么多商铺,听说甄家大小姐名下也有不少铺子。她嫁到咱们家来,陪嫁肯定少不到哪里去,大哥给她的聘礼,到时候不还是带回到咱们家了吗?”
“你说的是。”王娘子好受了些,“那些钱,到最后还是咱们的。”
*
阮亭回到自己屋子,把从应天府带回来的书籍和行李收拾整齐,他手里当然不止那些银子。不过,若是让王娘子知道了,定是会想方设法的从他手里拿过去。
阮亭面上涌出几分无奈,揉了下眉心,他还是侯府少爷的时候,根本不需为这些银钱斤斤计较,只是,现在没有人为他打算,他总得多为自己打算。
日夜坐船,从应天府赶回来,他也会生出疲意。然而回到家,还要应付王娘子与阮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