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阮亭太冷漠,还要算计王娘子。但凡王娘子不这么无理取闹,他也不至于为这些事情操心。
况且,即便不为甄玉棠着想,他是读书人,王娘子的行为与他息息相关。如果等他定亲了,王娘子再添油加醋散布一些流言,到时候抹黑的也是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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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阮亭进屋后,王娘子拉着一张脸,“娴儿,你给我好好说道,作何非要让我去定亲宴?我是阮亭的亲娘,只有他求着我去的道理,贯没有我这个当亲娘的打自己的脸,上赶着要去。”
阮娴道:“娘,甄家是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大哥又是院案首,明日的定亲宴,关注这门亲事的人可不少,又是在万客来这种地方,看不到您出现,难听的话马上就会传出来。”
“我知道您不愿意去,可您总得为我着想。到时候旁人看咱们阮家的笑话,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也会不愿意与您当亲家。”
王娘子不以为意,“县城里的大户人家算什么,我一心想着让你大哥撮合你与他的同窗,你要是嫁个读书人,最差也是秀才娘子,若是能更进一步,那就是举人夫人,要是再进一步,那就是官夫人了,这才叫风光!”
“娘,您懂什么呀!”阮娴不这么想,“大哥的同窗,那些读书好家境又不错的郎君,也看不上我,人家还想娶府城的姑娘呢。若是家境不怎么样,只会死读书,我嫁过去,能不能享福不一定,吃苦是一定要吃的。”
“就像您一样,爹是秀才,您是秀才夫人,说出去很体面,可咱们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整日紧紧巴巴的,我这么大了,手里也就只有几根簪子。读书最是烧银子,几年下来就要大几百两,还不一定能考上功名,这些银子最后很有可能就是打水漂了。有这么些钱,我宁愿盘几个铺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像甄家小姐那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身上的一件锦裙,比咱们家一年的花销都多。”
王娘子难得聪明一回,“娴儿,人活一世,不可太在意眼前的利益,你总要往长远处着想。商户人家是不缺银子,可一旦当了官,你见哪个官员手里紧巴巴的?有权了,自然会有不少人给你送银子。”
阮娴并没听进耳里,“娘,我自有主张。反正,明日的定亲宴,您一定要去。不仅要去,您还不能惹出事端,县城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甄家老爷都认识。若是得罪了甄家,对我的亲事没有好处。”
王娘子眉头拧了拧,“娴儿,我是真不愿意去,我可是为了你,明天才过去的。遇儿不在,娘能指望的只有你了,你以后可不要抛弃我这个老婆子。”
阮娴挽上王娘子的胳膊,“娘,我怎么可能抛弃您,等我找一个金龟婿,我天天让您享福,有花不完的银子。”
第二日的定亲宴,王娘子和阮娴有所忌惮,虽不怎么热切,但也没搞出什么事情。
定亲宴过后,阮亭与甄玉棠交换庚帖,婚期就定在秋闱之后。
定了亲,阮亭一方面放了心,那些觊觎甄玉棠的男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另一方面,他本不是儿女情长之人,独自一人去过许多地方,像上一次院试的时候,他无牵无挂,并没有割舍不下的人。可这一次,突然这么长时间不能见到甄玉棠,他有些不舍。
“甄小姐,临近秋闱,这个月我就不回来了,到时间会与同窗一道去应天府。若是有幸通过秋闱,还要参加鹿鸣宴。事情繁多,下次回来可能要两个月之后。”
定了亲,甄玉棠对阮亭的态度和以前一样,只是当多了一个人要陪着她过日子。是以,听见要阮亭要去应天府,她并不觉得不舍。
她轻笑了下,“阮亭,路上注意安全,祝你平安顺遂,榜上有名。”
阮亭湛黑的视线望着她,仔细的描摹着她的一眉一眼,“好。”
徐氏过来,问道:“玉棠,你给阮亭可求平安符了?”
上一世甄玉棠给阮亭求过平安符,但这一世她对阮亭没有了情意,便没想起这一茬。
她只给唐苒求了平安符,她结巴了一下,“没…没有。平安符也只是个念想而已,阮亭肯定能平平安安的。”
徐氏看她一眼,拿出一个平安符,笑着对阮亭道:“玉棠之前就说要去寺庙给你求个平安符,后来因为事情耽搁了。这是我前两天去寺庙求的平安符,就当是代替玉棠为你求的。阮亭,你拿着吧。”
阮亭接过来,“多谢伯母。”
阮亭能够听出来,徐氏那番话是在给甄玉棠找补,甄玉棠没想过要给他求平安符。
甄玉棠的心里,依旧没有他,不知她心里是不是还装着林知落,亦或是赵构?
淡淡的酸涩又涌上心头,阮亭面上不显,墨眸看了甄玉棠一眼,这才向她们二人辞别。
出去甄府,望着躺在手心里的平安符,阮亭薄唇微抿,什么时候甄玉棠会为他求一个平安符?
去应天府参加秋闱,这次甄远山让甄家一个行事机灵的小厮,陪着阮亭一道赴考。
秋闱的题目并不容易,出色的学子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