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一进屋便开骂!
“这可真是越抹越黑,仿佛三姑娘与邵二定亲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数的事了!但凡多解释两句,人人都说是我沈府分明已经心向北边,还假惺惺故作清流中立做甚!话里话外皆讽刺我沈府生怕与南方几个家族沾上关系,才这么着急嫁了漾漾不算,又赶紧用三姑娘绑住侯府!”
“我沈家一心忠君有错吗!”沈大人一掌拍在案上!
就连沈水清都以为沈大人要借此好生发气才肯罢休,她站在一边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沈大人捏紧的拳头,再次砸向桌面!
只是没想到,书房却陷入到一种无比诡异的安静之中。
分明每个人都想骂,都想发火,却每个人都在努力压制,连呼吸都变得尤其小心。
许久,沈大人叹息一声,才又道:“大越建国不久君上又年幼,南方各大族有想法很正常,只是没想到站队来得这般快。”
沈水清没有再听下去,借着身子不适便退了出来又回了凝香苑中。
事到如今,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沈府与她,皆骑虎难下。
天渐渐凉了,内院里的各位主子都不爱再出门,但沈水清依旧喜欢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一边晃悠一边想事。
“请大公子安!”
听见凝香苑的丫鬟们纷纷请安,沈水清虽然已经提醒了自己千万遍,却还是忍不住往兄长身后看去。
接着她又装作若无其事问:“晋哥哥行李收拾好了吗?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回京就回京呗,我与他从小到大的情谊难道还记仇?若是时间定了,我们还是在院里好生摆两桌给晋哥哥饯行可好?”
大公子面露难色。
沈水清以为是晋礼安还是不愿见她,又委屈地含着泪偏过头去。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饯行宴我不去扫兴就是,但大哥你可得给晋哥哥办好。”
她淡淡说话,又开始浅浅晃起秋千来。
许久,大公子才又开了口:“礼安兄已经离府半个多月,若是走的水路许是都快到京城了,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所以就没有说。”
“这样的吗?”
沈水清坐在秋千上,手在身侧的秋千绳上紧紧握着,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不在意的模样。
“我知道了。”她脚一蹬,故意把秋千荡得很高。
晋哥哥做的秋千,终于还是小了,就算用尽全力,也不似小时候那般飞得畅快。
风在脸上吹着,她闭紧了眼睛,想要找回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可终究还是徒劳。
“我不明白…大哥,我想不明白。”沈水清口中断喃喃,晃秋千的幅度也越发用力。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大公子拉住秋千的绳子,却见沈水清闭着眼睛早已落了满脸泪!
“漾漾……”大公子心猛地一揪,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水清睁眼看去,眼里重新回到清澈明亮。
只是大公子觉得,那眼里少了很多东西。
明明方才还有的。
“无妨。大哥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爱哭罢了。”说着,沈水清冲大公子强撑起一个笑容,“何事?”
大公子叹息一声,从袖中掏出来了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邵二的信,我觉得还是得给你先看看再给父母说为好。”
沈水清接过信来,静静看着。
大公子又道:“赵姨娘暗中托她娘家人给邵二捎了一封信,信中内容已然不可知,但邵二给我的信中让我转达你,若是他娶三姑娘后能让你心中好受些,他择日便请媒人上门提亲求娶三妹。”
恍惚间,大公子又想起了送邵二离府那日,邵誉风盯着沈水清站过的空地痴痴地看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