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脾气温和的姥爷,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谁能想到,那天晚上,才刚把车开出车库,向卿云就接到了合伙人的电话,必须要赶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于是把车留给了父母,自己则坐地铁前往公司。
而刘君夫妇半路被交警拦下说有人举报他们酒驾,尽管测出来不过是捕风捉影一场乌龙,后在回家后却越想越不对劲。
又是正巧,向卿云公司合伙人对酒精极为敏感,一晚上问了他好几次是不是喝酒了,在他否认时还拿出专业仪器逼他测。
结果昭然若揭。
再往前推移,想到游略那天晚上可疑的言行和递过来的那杯“饮料”……
刘君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念头,决定要隐瞒这个秘密。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还是被两位老人家知道了。
姥姥气得老毛病再犯,姥爷怒吼着要把这畜生逐出家门,向卿云连忙上前安抚,让游略跟家里人认个错。
而游略跪在地上,梗着脖子,拿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鸡飞狗跳之中,是谢慈君站了出来,语气很平静:“爸妈,是我没有教好他。在他学好之前,我不会再进这个家门,辱没谢家的门风。”
……
后来的事情,其实也很符合逻辑。
谢慈君没有接受父母的“宽恕”,带着儿子离开了谢家。
她脱离时代太久,谋生方式不多,只在学校附近支了个酱菜摊子。
因为酱菜做得好吃,靠着学生和教职工们的口耳相传,生意竟然还可以,至少足以支撑日常生活开支。
父母偶尔也会散步来看她,谢慈君没有避之不见,会跟他们在摊子前聊聊天,送一坛酱菜给他们,相处得自然、平静、理性。
有一天晚上吧,谢慈君收摊很晚,竟意外撞上了和同学从校外回来的游略。
母子俩四目相对,几秒钟后,游略移开了视线。假装不认识一般,和同学继续说笑着走进校门。
谢慈君沉默了片刻,继续手上的动作,推着小推车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后来,谢父谢母去世了。
算是喜丧,走得很安详,谢慈君主持了父母的葬礼,年年祭奠,但没有带过游略去。
再后来,游略也没了。
因为长期在实验室熬夜科研,心里提着一口气想做出番成绩,超过向卿云。
后来成果出来,项目宣告成果,他提着的那口气猛然松下来,竟然就这样昏死在实验室。
没能抢救成功。
谢慈君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次主持了儿子的葬礼。
她活了好多好多年。
就在学校外的那条老巷子里,支着个酱菜摊。
有新生入学,学长学姐路过时就会热情地介绍:“你别看这个摊子不起眼,老奶奶做的酱菜可好吃了!配食堂的小米粥一绝,而且老奶奶很爱干净……”
新生好奇地朝那边望一眼。
就看见古朴干净的摊子后,有位老人衣着齐整,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她就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静静地,沉默地,走完了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