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抓住他的手指撇下来:“瞎说八道了啊,我就是去见见,当交个朋友,不找对象。”
“不找对象…”季怀邈反握住阮林的手,把他往身前拽了拽。
挨得近,季怀邈的气息都打在了阮林脸上,像是要把那点醉意,过给阮林。
越来越快的心跳咚咚地撞着阮林的心口,他想着,亏得穿得多,不然这动静,准能震着季怀邈。
季怀邈吸吸鼻子,轻声说:“这锅贴可真香。”
没等阮林回答,季怀邈分了一只手,压着阮林的腰,把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阮林瞪大了眼睛,左右挣挣,他难以置信地喊了声:“哥?”
季怀邈惩罚似的拍他后背,然后又揉了两把,嘴上说:“别动。”
接着,阮林听见季怀邈叹了口气,微微分开这个怀抱,阮林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的左耳就被季怀邈抬起的右手捂上了。
安静的夜瞬间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阮林覆上季怀邈的手,圆滚滚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季怀邈。
“不慌,扣子。”阮林读出了季怀邈的嘴型。阮林不知道季怀邈有没有出声说这句话,不论有没有,阮林什么都没听到。
但他看懂了,他知道季怀邈明白他听不见会心慌,但是季怀邈告诉他,他在这儿,不用急。
阮林的心跳更快更快了,他觉得今天的季怀邈和往常不太一样,不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
季怀邈认真地看着阮林,笑了笑。月色不亮,远没有在云层之上看到的那样亮,季怀邈并不能看得清阮林眼睛里的自己,但他知道,此刻阮林满眼满心,只有自己。
最好,只能是自己。
阮林缓了缓,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季怀邈。他知道,季怀邈是有话想说。
季怀邈重新把他搂进怀里,头发蹭过阮林的额角。他在阮林右边颈窝埋头,顿了几秒,他贴着阮林的右耳说了句话。
随着季怀邈喷在耳畔的灼热气息,阮林的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很快,那股热乎乎的气流飘过,季怀邈撤过身体,放开手,低下头。
世界的动静重新打进阮林的耳朵里,他急切地抓住季怀邈的胳膊,摇晃着,问他:“哥,你说什么?我右边听不见啊。”
季怀邈看向他,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面前的人,阮林握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哥,你刚才说的什么?”
季怀邈张了张嘴巴,低头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可再抬头,在阮林焦灼的目光里,他又泄了气,只说了句:“我舍不得你。”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亘在这两人中间,泛在刮着微风的冷夜。
阮林问了,季怀邈也给了答案。
阮林松开手,没有再说话,失神片刻。他在期待什么,又能期待些什么呢?
季怀邈像是彻底醒酒了,站起身,把阮林也带起来,站在他左边,轻声说:“走,回家吧,你该睡觉了。”
“好。”嘴上是这么应着,但阮林心里知道,这个夜,他难安眠。
走到阮林家的小巷口,阮林说:“我把你送回去吧,顺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点你姥姥姥爷该睡觉了。”
季怀邈从他手里把食物袋捞到自己手上,轻声说:“你快回家吧。”
“你真的没事?头不晕,不想吐?”阮林还是不放心。
“快回家。”季怀邈捏捏阮林背包上的小猫挂件,他又补了句,“回去。”
再不回,季怀邈可就真忍不住要把阮林领回家,再不让他走了。
阮林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小巷,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而他也看不清路灯下的季怀邈。
季怀邈在路灯旁的石墩子上坐了几分钟,酒醒了,身上的热气慢慢流失。他的理智把他叫了起来,他不能生病,他还得飞航班。
这一天,过得还挺惊心动魄的,季怀邈拢住衣领,抬腿回家。
东巷口那棵比姥姥姥爷岁数都大的老槐树,依然静静地瞧着白云巷的一切。深秋时节,槐树叶子掉了大半。
季怀邈记着,小时候阮林的一个梦想就是爬上这棵老槐树,季怀邈就站在地上托着他。但每次,阮林刚攀上一只脚,阮争先就跑过来,把阮林抱下来,一通数落。
那时候季怀邈脸皮子薄,阮林嘻嘻哈哈的不往心里去,季怀邈却觉得阮争先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