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听到了“爸爸说”三个字,夏琼依禁不住笑起来。
清晨的不愉快就这么化解了。
早餐后,墨宝本想帮忙打扫一楼大厅,但已无活可干,就帮着扬子一块整理餐桌,洗碗,看上去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动作倒挺熟练的。
扬子可劲地夸他,只是一个早上,就喜欢死这个漂亮的小正太啦。
等她们把一切收拾停当,墨宝去了绘本区读书。
“妈妈,您怎么有空过来!”婆婆都站到身边了,夏琼依才察觉,满脸惊喜。这不是才在花林见过没两天吗,所以她直话直问。
开业三年了,婆婆闻玫瑾女士鲜少来爱之堡,以前儿子在的时候,她很放心,从来都没来过。
儿子走后,怕儿媳一人应付不来,到市区采买时偶尔来看一眼,问问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既不会不闻不问,又不显得过度干涉不信任。
好在爱之堡的经营模式早已成熟,儿媳也干练,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琼依呀,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闻女士一身温雅娴淑的装扮,衬得她越发的慈柔婉约,但今天却少有的一脸严肃,少有的直呼其名。
宋扬担心地看向夏琼依。
夏琼依冲她摇了摇头,便跟随婆婆来到了会议室。
“坐吧,孩子。”郭妈妈满脸慈爱地看着她。
面对婆婆的郑重其事,夏琼依有些适应不来,只得从善如流地坐下。
郭妈妈拿出一沓资料,朝夏琼依推过去,“你看看这个。”
夏琼依看到A4纸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儿童心智开发机构“爱之堡”所有权转让书》。
她快速往后翻阅,爱之堡所有权转让的受益人竟然是她,铭诚和他父母亲的亲笔签名、印章都已经完成。
签字日期是前年的8月28号!
还有一份委托公证书,公证时间同样是前年的8月28号!
她的眼泪不期然落下,那是铭诚还在的日子,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难道铭诚在冥冥中已有预感,又一年后的这个日子,自己将离开人世离开她吗?
不,不可能!
这是他想送给她的纪念日礼物吧!
那时,他就已经开始为她的周全筹谋了。
视线模糊中看到铭诚的亲笔签名,行书线条流畅张扬,无比熟悉,将她勉强筑起的伪装堡垒击得碎如齑粉。
她的手抖抖索索地抚摸着,眼泪不受控制簌簌而下,她赶紧用手掌去擦去抹。
幸好没有掉在他的签名上。
这可是他留给她的珍贵遗迹。
她放下文件,开始是双手掩面地啜泣,后来干脆趴在会议桌上。
在稍显寂静的空间里,不能被顾客听到的压抑的哭声不可避免地被放大。
这一年来,她尽力不在铭诚的父母双亲面前流泪,她认为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点不亚于她这个结婚才两年的小女子。
所以在他们面前,她尽力强颜欢笑,不想因为她的愁苦与悲恸,去引发两位老人余震般的触景生情。
但今天看到铭诚的笔迹,她实在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