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的视线像追光灯一样,一直追着她。
冲他笑笑,她走到床头,食指向下点点床上原本的夏凉被和枕头,又上翘朝后指指卧室门,示意他等等她,就端起它们送到外间。
男人注视着她一阵风似的动作道谢。她摇头表示应该的。
快速走去浴室寻到吹风机,夏琼依冲小佛晃了晃,示意要给他吹头发。
“谢谢您!”
小佛的小身板爬向床边,秒变可爱的乖狗狗,还冲她咧嘴笑。
“我专门等到爸爸洗过之后才洗的,不然您来了我的头发都干了,就不能让您帮我吹头发啦。”
【不用谢!你不也给我喂饭了吗?咱俩扯平啦。】她写。
小小只跪在床边,小心地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
“您先喝水吃药吧,然后再给我吹头发,医生说您中暑了,多多喝水按时吃药,就能快快康复。”
面对他小大人般建设性的指令,她依言照做。
他又补充:“放心吧,药是爸爸分的,不会错的。”
夏琼依扯出一抹笑,揉着他的小脑袋表达谢意。
萌娃毛茸茸的头发在她的掌心里,触感真真好。
她轻轻柔柔地拨拉,用小风吹着,又不由得多抚弄了几下。
注意到小人儿那满脸享受的神情,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模样,她的心软软的。
脑袋被温柔抚触的攻势,的确令人难以招架,小人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用过之后,凝胶管与喷瓶被夏琼依搁在床头柜内侧。
男人将她的晒伤和跪伤瞧得清清楚楚,却并未趁她之危,趁她昏睡时擅作主张替她涂抹,而后冠冕堂皇地声称是在帮她,以趁机吃她豆腐。
不得不说,这种被尊重的界限感让人安心,甚至还有点开心。
世间还是好人更多呐。
陆泽瑞懒懒地躺在外间的沙发上,一条腿随意搭在沙发边,左手掌在脑下,右手搁在腹部,毫无睡意。
思及儿子今天的种种表现,他的心又开始起伏如潮涌。
相较早前,这近乎大半年来孩子更加郁郁寡欢,少言寡语,不仅没了笑容和表情,还时常泪流满面,时常因为无从得到妈咪的抚慰而无理取闹,乱发脾气。
虽日日忙碌,但他从未假手于人,没让孩子的爷爷奶奶们帮忙照管,而是作为孩子唯一最最亲近的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亲自陪伴。
他就是想让儿子知道:只要他有需要,爸爸这个容器就在;不需要时,他就可以随性安然地静静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会打扰,没人会说教;他是充分安全而自由的,不需要建议,不需要努力,只需要早日康复就一切都好。
观察到儿子状态稳定时,他会打破静默,故意、特意、刻意地跟小人儿说说话,好些听起来就是废话、废字、废词,像在教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般。
儿子仍不喜言语,但情绪越来越平和,他对自己的陪伴是满意的。
可就在今天,孩子多次情不自禁,热切渴望,莫名眷恋,细心体贴,表露出不同往常的情绪多变。